分类:动漫卡通 地区:英国年份:1985
主演:安妮特·克罗斯比,戴安娜·奎克,唐纳德·萨瑟兰,莎拉·米尔斯,费·唐纳薇,克里斯托弗·普卢默,伊恩..
导演:德斯蒙德·戴维斯
更新:2023-02-19 22:05
简介:本片是典型的克里斯蒂式的推理侦探片。两年前的搭车人杰克掉在..本片是典型的克里斯蒂式的推理侦探片。两年前的搭车人杰克掉在古生物学家阿瑟博士车中一个住址簿,阿瑟去还给杰克时,意外听说,杰克因谋杀他有钱的母亲,已被处以绞刑。阿瑟大吃一惊,因为案发时,杰克正在他的车上。两年来,阿瑟一直在外面,现在刚刚回来,无法证明杰克无罪...《无罪神裁法》电影剧本文/(美)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译/肖路晶1.死囚牢房内·黎明字幕:五十年代末的一个冬天 英国“哐当”一声,死囚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一道刺目的光线投入阴暗的牢房,随着,两个看守冲了进来。牢房内的囚犯们都围坐在一张铁木结构的桌子边。看守从身背后架住了其中的一个囚犯,将他拖了起来。看守使劲地把囚犯的双臂折到背后,捆上了皮带。2.监狱走廊·黎明看守把囚犯拖上走廊。看守拖着囚犯大步走去。囚犯的双脚在水泥地上磨擦着。3.刑场·黎明监狱看守拖着囚犯进入刑场。囚犯抬眼看了看绞刑架。绞刑架上挂着几根铁链,绞索悬垂着。在地板中央开有一扇活板门。刽子手的助手在囚犯的手腕上套上皮带。刽子手将一只白色的棉布口袋套到囚犯的脑袋上,并在他的脖子上套上铰索。囚犯发出了压抑沆闷的喊叫声。刽子手麻利地将绞索收紧。他把活板门的保险杆使劲一压,活板门突然打开了,巨大的声响震荡着整个牢房。绞索抽紧了,然后慢慢晃动起来,铁链条发出了撞击声。4.达特茅思小镇的摆渡码头·黄昏乳白色的雾。“哗啦、哗啦”的海浪拍击声。一口古老的大钟。大钟底下有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摆渡请敲钟!”一只手敲响了大钟。渐渐散去的薄雾中,有一个男子正站在大钟旁边。他身材高大,双肩略略往下低垂,穿着一件花呢的上衣,戴着一顶旧帽。他是阿瑟·卡尔格利博士。他拿着一本黑色皮革封皮的地址簿。机动船的马达声穿透薄雾传来,越来越响。陈旧的木头码头在波浪的冲击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摆渡船出现了。这是一艘尾端装上了马达的旧划艇。开摆度船的船工就象这划艇一样衰老。摆渡船靠在码头边上。卡尔格利朝前走去,老船工机敏地打量了他一下,马上判断出他不是本地人。卡尔格利上了船,寒暄道:“今晚真还有点儿凉。”5.摆渡船·黄昏摆渡船离开了达特茅思小镇。6.摆渡船·海湾中央·黄昏老船工一面把舵,一面审视着这个外来的乘客。卡尔格利站在船头,凝视着薄雾、大海。他显得孤独。过了一会儿,卡尔格利转向老船工,问道:“阿杰尔峰就在前面,是吗?”“在海湾的另一面。”“走路远吗?”“穿过那片树林,就在山崖上。”一个登陆的石墩出现了。石墩后面是长满林木的小山丘。卡尔格利注视着前面的山丘。7.登陆的石墩·黄昏船靠在石墩边。卡尔格利往前一跃跳到岸上。卡尔格利向那条通往树林的小路望了一会儿,随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地址簿。摆渡船发出“突突突”的马达声,渐渐驶远了。8.树林中的小路·黄昏卡尔格利健步走在林中小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又看看黑色地址簿。9.闪回·郊区的公路上小汽车·夜晚这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下着瓢泼大雨。透过小汽车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车前灯的光束突然照亮了杰科·阿杰尔的脸。他等在路边,想要搭便车。二十多岁的杰科长得很漂亮,但神情也很高傲。卡尔格利放漫了车速。杰科上了小汽车。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并且好象显得有些紧张。车开动了。杰科没说话,车内只有刮水器和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车开过一个又大又深的泥潭,水花飞溅。车前灯照亮了前方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托奎”。卡尔格利在驾驶座上倾身向前,下意识地去擦模模糊糊的挡风玻璃,想把刮水器刮不到的水滴擦掉。杰科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本地址簿——也就是那本黑色地址簿,故意让它落到了座位底下。卡尔格利没有注意到。车停在一排关了门的商店前。杰科·阿杰尔跳下车,拿起他自己随身带的包,朝替卡尔格利咧嘴一笑,然后头一低,冲入倾盆大雨之中。卡尔格利刚要启动车子,他发现了掉在车内地上的杰科的地址簿。卡尔格利捡起地址簿,转过身子,向车窗外张望。杰科已无影无踪了,只有豆大的雨点拍打着空荡荡的街面和人行道。卡尔格利犹豫了一会,把地址簿扔到了后座上。他启动汽车,开走了。汽车在颠簸。后座上地址簿随着汽车的颠簸跳动着,落进一个敞开着的文件盒里。10.门房外·黄昏卡尔格利手拿着地址簿,攀上了山丘。出现在卡尔格利面前的是一座五十年代建造的门房。卡尔格利站了一会儿,望了望敞开着的生了锈的大铁门。又望了望门房,里面毫无动静。门房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阿杰尔峰——私人住宅。”卡尔格利踏上了通向住宅的碎石铺成的小路。11.阿杰尔峰住宅外·黄昏阿杰尔峰住宅是乔治王朝时代的建筑,耸立在山崖边,下面是蓝色的大海。它颇显宏伟、高雅,却又使人觉得有点阴森。卡尔格利按了一下门铃,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脚下,传来了浪涛拍击岩石的轰响,惊心动魄。卡尔格利把地址簿夹在腋下,搓起冻僵的双手。一会儿,一个近五十岁的女人打开了门。她是这里的女管家柯丝坦,有一副足以引起男人们爱慕的容貌。柯丝坦一手扶着门框,注视着卡尔格利。卡尔格利略略点了点头,彬彬有礼地说:“晚上好!我想和阿杰尔先生说几句话。”柯丝坦温和地回答:“阿杰尔先生在藏书室里。他知道你来吗?你叫什么名字?”卡尔格利:“我叫卡尔格利。不,你就告诉他,我给他送地址簿来了。”柯丝坦:“是利奥·阿杰尔先生的地址簿吗?”卡尔格利:“不,杰科,是杰科·阿杰尔的地址簿。”柯丝坦欠了欠身子,有礼貌地说:“那么,你请进。我去告诉他你来了。”12.门厅·黄昏柯丝坦将卡尔格利让进门厅。卡尔格利摘下帽子。柯丝坦关上了门,穿过门厅,走进了藏书室。涛声汹涌,就是在屋内也清晰可闻。卡尔格利发觉有人在注意他。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孩正扶着一楼的栏杆,凝视着他,神情很专注。她大约十四、五岁,不太漂亮,但也不是那种丑陋姑娘。看样子,她在栏杆边偷看卡尔格利有好一会了。柯丝坦从藏书室回出来:“请往这儿走,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随着柯丝坦往藏书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又抬眼望了望一楼上的女孩子。她仍然大胆而好奇地看着他。13.藏书室·黄昏柯丝坦把卡尔格利引进藏书室,然后追了出去,颠手把门带上了。藏书室里灯光柔和淡雅,卡尔格利的注意力立即被玻璃柜内的枪械吸引了。这都是一些小型的武器:左轮手枪和小手枪。武器与藏书室四周柜子里的书籍成鲜明对照。这时,传来了主人的声音。利奥·阿杰尔的话音是干巴巴的、压抑的,但又带有很大的自信:“别害怕,卡尔格利先生!枪膛里都没有子弹。”卡尔格利转过头去。利奥生站在书桌的后面,窗外的光线照不到那儿。卡尔格利:“我从未想到会在藏书室里看到这些东西!”利奥淡淡一笑:“你指这些武器?”利奥的书桌又大又陈旧。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参考书、笔记本和画有枪械的各个部件的图解、枪械剖面图的图表。摊开着的一张是威伯利——斯克特左轮手枪的构造图。坐在书桌前,靠近卡尔格利的是利奥的秘书格万达·沃恩。她戴着耳环,穿着紧身的掐丝裙。她并不年轻,但风韵犹存,很有迷人的魅力。此刻,她态度冷漠,举止适度,时时流露出一种经过一定控制的愠怒感情。卡尔格利进入藏书室后,视线几乎都被大大小小的枪械吸引了。这会儿,他将目光转到了利奥的身上,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他尴尬地一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哦,没有,它们都没有……我也说不好。藏书室里收藏武器……我觉得,这也算是个很好的收藏。”利奥脸上堆满笑容:“还不止这些。我还在介绍这些小型武器,将它的历史、制造过程和使用方法等等方面的参考资料汇编成书。为此,我的秘书沃恩小姐和我一起做了大量的野外试验。”格万达慢慢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卡尔格利。她的眸子映着蔵书室壁炉里发出的火光,闪闪发亮。卡尔格利望着利奥,这不是他想要寻找的人。他问格万达道:“四周都是枪,你不觉得受到威胁吗?”利奥摆了摆手,不等格万达开口,插上来说:“我们这个家族就是搞枪的。我起码可以追溯到阿杰尔家族的上四代人,都是制造枪的。我想美国人对枪是司空见惯的。”显然,他听出了卡尔格利的美国口音。利奥又说:“你把杰科的地址簿带来了!”卡尔格利点点头:“是的。”“地址簿是什么时候到你手里的?”“两年前。”“你是杰科的朋友?”“不完全是。两年前,他搭了我的车。后来我发现他将地址簿掉在我车上了。非常凑巧,我第二天就离开普雷茅斯,去参加海斯·班特利的南极考察。这本地址簿跟着我去了南极,然后又一起回来了!”“我和査利·海斯同过学。你到过南极,我感到很惊讶,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二月,三月?”“三月,三月十六日。”格万达这时候也插嘴了,脱口问道:“这么说,杰科是在你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搭你的车的?”“是的,是晚上。”利奥问道:“那个你就这样肯定吗?”卡尔格利很自信地说:“我让他搭车的时间大约是在六点五十五分到七点之间。我们七点半在考察船上有一个会议。我这个人没有迟到的习惯。这一点,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利奥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说:“谢谢你亲自把地址簿送来。”卡尔格利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丢失地址簿是件怎么样麻烦的事。要是可能的话,我要当面交给他。并告诫他,以后注意不要丢三拉四。”利奥表情呆板,缓缓地说:“我儿子死了。”卡尔格利感到震惊,又急忙道歉:“真对不起!”“他由于谋杀了我的太太、他亲生母亲而被绞死了。”卡尔格利不敢相信。利奥继续平缓地说:“两年前的三月十五日……”卡尔格利喃喃自语:“谋杀自己的母亲……这可能吗?”利奥:“……时间就在七点至七点半之间。”格万达又插嘴说:“杰科总是说他搭别人的车。可我们大家都认为他说的不是实情。”卡尔格利扭头看看格万达,正好发觉利奥以责备的目光扫了格万达一眼。格万达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卡尔格利又朝着利奥说道:“因为没人证明所以就认为杰科说谎,是不是?”利奥严肃地说:“要是你说的时间没错的话,你就是证明他不在犯罪现场的人。”卡尔格利正要说什么,只听得身背后“咔嚓”一声响。他一下转过身去,见柯丝坦进来了。柯丝坦显然听到了卡尔格利与利奥的对话。卡尔格利带来的有关情况,甚至包括卡尔格利的出现,似乎都使她反感,使她心烦意乱。卡尔格利很认真地对利奥说:“这个案子必须重新审理,这里可能有冤情。如果确是这样,他要得到昭雪。”利奥:“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卡尔格利先生。要是你愿意把你的名字和地址留下,警察和我们的律师会与你联系的。谢谢你的光临。晚安!”卡尔格利跟着柯丝坦走出藏书室。当柯丝坦带房门时,卡尔格利敏捷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利奥从格万达的背后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转向自己。14.门厅内柯丝坦带上了藏书室的门,转身对着卡尔格利,用一种带敌意的口吻说道:“你干吗上这儿来?”卡尔格利没有回答。他漫无目的地环顾着。门厅内的灯光不太明亮,四周一片昏暗。柯丝坦:“你不了解这个家庭,你不知道杰科给他们一家带来了什么!”柯丝坦将卡尔格利的衣帽递给他:“你不能让他起死回生,那又干吗要把他带回到他们的记忆中来呢?”柯丝坦打开了门。卡尔格利看了看她,戴上帽子。15.住宅外·夜晚不多的几盏维多利亚式路灯光线本就昏暗,薄雾飘荡,路灯的光亮更加惨淡。卡尔格利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的背后,大海在咆哮、呼啸。突然,卡尔格利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身,见刚才倚着栏杆打量他的女孩子正向他跑来。“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停住脚步。女孩子追上了他,气喘嘘嘘:“杰科真是无罪的吗,卡尔格利先生?”“你是谁?”“赫斯特,杰科的妹妹。”“是的,他是无罪的。你都听见了?你在哪儿听见的?”赫斯特:“你在兵工厂说话的时候,我偷听了。”“兵工厂?什么兵工厂?”“藏书室就是兵工厂。我们都是那么叫它的。”卡尔格利、赫斯特并排走着。他们快走到碎石路尽头时,赫斯特望着卡尔格利,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假如你没有干什么事,他们也可以把你绞死吗?”卡尔格利:“我想他们是不可以这样干的。”赫斯特低下了头,慢慢地走着。她轻轻地说道:“要是别人干的事情,杰科也活该替别人去死。”卡尔格利一怔,停下脚步,望着赫斯特:“你不该说那种话,孩子!”赫斯特执拗地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杰科已经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啦!”她转身问卡尔格利:“你是干什么的?法官还是其他什么人物?”卡尔格利笑笑:“我是个本体论者。”赫斯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昂着头说道:“我明白了……”卡尔格利微笑着说:“不,你不懂。我研究化石。我把石头从地上捡起来,过去的一切就变活了。我了解五百万年以前世界是什么样子的。”16.门房外·夜晚赫斯特望着卡尔格利,以挑战的口吻问:“要是我给你一块石头,你能知道两年前这个家是什么样子的吗?”卡尔格利很尴尬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赫斯特转身循向原路跑了,她的身子很快就隐入浓重的夜色里。卡尔格利转过身,往外走去。当他经过门房时,他没有察觉,窗帘的一角被撩起,一张脸贴在玻璃窗上,正注视着他。这人叫菲力浦·杜兰特。菲力浦坐在轮椅上,注视着门房外的动静。他死死地盯着卡尔格利,眼里闪着冷酷和嘲弄的光。17.旅馆房间内·夜晚卡尔格利独自一人呆在屋里。窗帘半掩着。他的手提箱搁在床上,东西已整理了一半。卡尔格利从手提箱里取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酒。他抬头,目光寻找着,见到叙边架子上有一只嗽口的杯子。他过去拿了杯子,然后,回到梳妆台前坐下,倒了一杯酒。梳妆台上有一个小型旅行棋盘,旅行棋盘边上有一本棕色的活页笔记本,它要比杰科的地址簿稍大一些。卡尔格利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翻了几页书写整齐的笔记本,瞧了一眼笔记本内的地理时间图表。他又翻了一页,这一页没有书写过。他将脑袋埋在双手之中,揉着双眼,沉思、追忆……18.闪回·郊区的公路上·小汽车·夜晚模糊的挡风玻璃。刮水器来回摆动声音和雨点拍打汽车的声音。杰科上了卡尔格利的小汽车。卡尔格利将小汽车开走了。杰科问话:“什么时间了?”卡尔格利:“仪表板上有钟。”杰科望了一眼卡尔格利。卡尔格利扫了钟一眼,指针指向:六点五十五分。19.旅馆房间内·夜晚卡尔格利拿起一支铅笔,在笔记本上写上:下午六点五十五。并在这一行字下面连划了三条杠杠。卡尔格利又翻了一页。他写上:“阿瑟·卡尔格利的供述。在三月十五日晚上大约六点五十五分……”20.达特茅斯镇的警察局·白天一只手将笔记本一页页掀过去。侦探长赫休正在大声念着卡尔格利的供述:“……我让一个青年搭了车,他是在托奎上的车。我后来知道他就是杰科·阿杰尔。”赫休在达特茅斯镇来说是最高级的便衣警察了。他很自信,向来我行我素,爱摆侦探的架势,并且确很有几分唬人。赫休显得很好奇地打量着卡尔格利:“他搭你的车,把自己的名字向你通报?”卡尔格利站着,认真地回答赫休的问题:“地址簿上面写了。他自己的名字写在地址簿的最前面。”赫休示意卡尔格利坐下。他却站起身来。卡尔格利默默地看着赫休。赫休一字一句地念着卡尔格利的供述,然后把供述放在办公桌上。赫休很感兴趣地问卡尔格利:“是阿杰尔先生让你今天上这儿来的吗?”卡尔格利窘迫地一笑:“不,更多的是我自己想上这儿来。”赫休慢慢地晃动着脑袋:“要重新审理这个案件,这得由他们家向内务大臣提出申请。”卡尔格利惑到有点儿憋气,他松了松领带,又任头看着赫休办公桌下面摞着的档案卡。良久,他抬起头看着赫休,感慨地说:“要是我能赶在那孩子被绞死之前就采取行动,那该有多好哇!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探长,我在这里讲六堂课,然后就该回美国了。时间不多。但我不想让一桩冤案在我眼皮下滑过去。我总感觉到这里面有不少问题……他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你们难道一点儿都没有掌握吗?我说的是,除我之外,别的证据,哪怕一丁点儿也没有?”赫休耐心地听完卡尔格利的慷慨陈词,叹息了一声,在办公桌旁来回踱步:“我们这帮人既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痴,卡尔格利先生!我们审阅每个人在不在犯罪现场的报告,都是非常仔细的。可是连杰科的辫护律师都觉得他的供述是假的,那我们能怎么办呢?”赫休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东西上:供述、电话机、空白的公文纸、一个装满钢笔和铅笔的笔筒和几只咖啡杯。“没有你,从有人最后见到阿杰尔太太还活着到她的尸体被发现这关键的半小时内,他是说不清楚他在干什么的。”赫休从上身口袋里掏出一支细细的雪茄,剥开裹着的玻璃纸,从抽屉里拿出烟缸,将玻璃纸扔到烟缸里。他把火柴往书桌的一角上划了一下,点燃了雪茄。他一边抽雪茄,一边望着卡尔格利,问道:“你的记性还真不错,都是两年前发生的事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呃?”“我有记笔记的习惯,所以什么也忘不了。”稍顿了一顿,他问道:“他是怎样杀她的?”赫休扮了个鬼脸,说道:“你问那孩子?用火钳猛击脑袋。那情景还真惨。”21.闪回·拉彻尔的书房内·夜晚阿杰尔峰住宅。拉彻尔书房装饰讲究、豪华。这既是书房又是个工作室,同时又是休息室,窗外漆黑一片,书房内也只有书桌上那盏精致的台灯亮着。拉彻尔倒在书桌旁的地上。她精心洗烫过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大部分脸,她的脖子上有一滴血,波斯地毯上有一块黑色的污迹。火钳就在拉彻尔尸体附近的地上。赫休的画外音:“杰科的指纹留在火钳上。那天晚上的早些时候,曾有人听到他烕胁过他的母亲。他们为了钱,曾有过一场激烈的争吵。因为她刚停止了给他的一切贴补,她并且准备与他一刀两断,中断关系。”22.警察局·白天一个警察推开了赫休办公室的门。赫休朝那个警察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边走边对卡尔格利说:“从现场分折,没有闯入者,我们很满意,线索一下子就集中了。我们都了解杰科,实际上他……哦,请原谅,稍等一会儿。”赫休似笑非笑地对卡尔格利弯了弯腰,然后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卡尔格利慢慢站起身,凑到赫休的办公桌前,好象倒转着看自己的供述。这时,赫休又折回办公室来了。卡尔格利慌忙坐下。赫休重又坐到办公桌前,看着卡尔格利:“我们谈到哪儿了?要是提不出新的证据,此案不能重新审理。我们还得等待内务部的指示。”卡尔格利:“我就是新的证据,难道还不行吗?”赫休显得困顿疲乏,他望着自已办公桌的桌面,用一种叫人失望的语调,一板一眼地说:“我想你该知道,我是负责此案的。”23.摆渡船·海湾中央·白天摆渡船破浪朝阿杰尔峰住宅的登陆石墩驶去。卡尔格利这次又是唯一的乘客。老船工象在寻思着什么,不时看卡尔格利一眼。海面上,薄雾在阳光下渐渐消散。海天一色。摆渡船驶近石墩时,卡尔格利看见正在候船的格万达·沃恩。她比前一天晚上更为迷人,她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顶漂亮的绣花小帽戴在前额上方。24.登陆码头·白天卡尔格利下了摆渡船,走上石墩。微风中,远处候船人敲打的单调的钟声四处飘散。格万达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卡尔格利先生,你又来了。”卡尔格利点点头:“是的。我还得和阿杰尔先生谈谈为他儿子昭雪的事情。”“你干吗对这事这么关心?”卡尔格利目不转睛地看着格万达:“这是你在说我关心。”卡尔格利:“我想和你谈谈那个案件。阿杰尔太太被杀害的那个晚上,你在家里吗?”“我犯了个错误,卡尔格利先生。那天晚上,我冒冒失失认定你给杰科搭车的时间就是阿杰尔太太被杀害的那晚。你让他搭车的时间一定是记错了,一定不是三月十五日。”卡尔格利逼视着格万达,问:“是赫休探长让你这么说的吗?”格万达惊叫起来:“什么?!你在胡扯什么?”“我到警察局去过了,他们就象是一堵挡路的墙。”格万达怒气冲冲地大声嚷嚷:“你该把那件事留给利奥去做。”格万达步履匆勿,往摆渡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卡尔格利说:“你是在干涉我们的私生活。事情都早已解决,你还要瞎搅和干吗!杰科决不是个好人。他想要干的事,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不会理解这一切的,卡尔格利博士!你甚至都不该去理解。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管那么多闲事有必要吗?”“杰科是无辜的!你还不明白?他什么事情都没干过。杰科是清白的,他不应获罪。”格万达转身跳上了船。卡尔格利很坚定地说:“我的理解是:要是杰科没有杀他母亲,那肯定就是屋子里的其他人干的。”摆渡船载着格万达离开了渡船码头。卡尔格利笔直地站立着,看着摆渡船的远去。25.阿杰尔峰住宅的门房·白天卡尔格利在门房外站住了。菲力浦·杜兰特又从玻璃窗里向外看着卡尔格利。他的太太玛丽娅也往外瞧着。玛丽娅发觉卡尔格利已经注意到她了,于是便朝门口一歪头。卡尔格利会意地朝门前走去。门被打开了。玛丽娅站在门边,看着卡尔格利,手中握着杯酒,这显然不是这一天的第一杯了。玛丽娅开口了:“您是卡尔格利先生?我爸爸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们了。他没提到你还会再来。”卡尔格利还站在门外。雨越下越大,他脚下的碎石路面上有了几个小水潭。卡尔格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原先没计划要来。”玛丽娅:“那你干吗要来?我给你去倒一杯酒。”卡尔格利小心翼翼跟随着她进屋:“谢谢你,还是让我进屋吧,可我不喝酒。”卡尔格利随手将门关上了。26.门房内·白天玛丽娅从酒柜里拿了一瓶杜松子酒,给卡尔格利斟上一杯,又为自已倒了一大杯。她转身对着卡尔格利说:“你说要喝杜松子酒,是吗?”卡尔格利摘下湿帽子拿在手中,环顾四周。这间做起居室用的门房里很整洁,象经过一场事故后匆匆整理过那样整洁。卡尔格利凑近玛丽娅,打量着她。玛丽娅抬起头来。他和她的目光相遇了。玛丽娅警觉地看看卡尔格利,尖刻地说:“是啊,我们的关系很糟糕,你都知道了,就象是佣人那样,让我们呆在这门房间里。”这间屋子里每一块可利用的地方都放上了一盆兰花。兰花盛开,沁出阵阵清香。玛丽娅走到卡尔格利身边,把一杯酒递给他:“顺便告诉你,我叫玛丽娅·杜兰特,是拉彻尔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我爸爸不会提起我的,他常常是那样,对我只字不提。”卡尔格利依然站着。玛丽娅在一把堆满衣物的椅子上坐下,紧紧地握着酒杯,就象抓着救生索。卡尔格利吿诉玛丽娅:“你爸爸没有提起任何人。我们谈话的时间很短,只够谈杰科。”玛丽娅:“但你的谈话已经有了影响。昨天晚上,全家都被召集在一起,当然,还有一半家庭成员没露面。”卡尔格利眼睛一亮:“真的?”玛丽娅又喝了一口酒:“米基和蒂娜。他们没有理由要出现,真的。也许是不愿意离开他们住的贫民窟。”卡尔格利默默地听着。他踱着步,来到了窗边。窗台上摆着更多的兰花。卡尔格利向窗外张望。雨水顺着玻璃窗不停往下滴。玻璃窗模模糊糊。卡尔格利看到了阿杰尔峰住宅大门那儿没有人影。雨点,拍打着碎石路的路面。玛丽娅:“你喜欢兰花吗,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家里有几盆,但谈不上喜欢。”卡尔格利离开了窗前。玛丽娅带着一丝苦笑:“我也一样,不十分喜欢。我丈夫以为种植物可以赚些钱。要是有制造硬币的简便方法,他也会设法找到的。他就是这样的人。”玛丽娅见卡尔格利瞅着两根塞进屋角的铁丝,又说:“那也是他的。我不该嫁给一个战斗英雄。我们结婚两年后,他的飞机被击落了。从那以后,他就坐在轮椅上,靠摆弄那些东西过日子。”卡尔格利饶有兴致地听着玛丽娅说话,他发现放在一盆盆兰花中间的照片。照片上的菲力浦穿着空军军服坐在轮椅上,玛丽娅站在他的身后,穿着陆军军服。他们都强颜欢笑,笑容极不自然。卡尔格利收回目光,凝视着手中还未碰过一口的那杯杜松子酒。他猛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告诉我,大家对杰科无罪的事实都很反感,一点儿都不高兴。这是为什么?他真是那么可恶吗?”玛丽娅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她开始评论杰科,语气中稍带着几分敬意:“在他需要什么的时候,他还有些可爱之处。当不能满足时,他是有胆量的,他的胆量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大……令人无法忍受的局面已经过去。这是一个对我们大家来说非常方便的解决办法。直到你来之前是这样认为的……”卡尔格利似笑非笑地听着。玛丽娅站起身来,以稍带调情的目光望着卡尔格利,语调平缓地说道:“你给我们日常生活带来了某种震颤。我想,现在我们大家都成了嫌疑犯,我们也都应该是嫌疑犯。”卡尔格利突然生硬地说:“是的,杀死拉彻尔的没有别人,就是这个家庭的成员。”玛丽娅目光一下子尖锐起来,精神也振作了,与她原先的醉眼矇昽模样判若两人。她提高嗓音说道:“你知道,我也会杀死她的,我有很好的理由。”玛丽娅来到酒柜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她背对着卡尔格利,说道:“我要离开他,我有一个情人。”这时候,玛丽娅突然转过身来,双目盯住卡尔格利,忿忿地说:“就在这个家庭里,很多事逼着你用天主教徒的方式去解决!”27.闪回·拉彻尔的住房平台·夏季·白天三年之前。平台与拉彻尔的书房相连结。平台下面就是大海,海涛声不绝于耳。夏日明媚的阳光,平台上摆放着精致的白色花园式家具、拉彻尔漂亮合身的衣饰。拉彻尔坐在桌旁,桌上放着一杯带冰块的酒。她显得非常雍容华贵,发式无可挑剔,化妆是第一流的,衣着入时。玛丽娅背对拉彻尔站着。她的夏装与拉彻尔相比逊色多了,色彩、式样都显得过时,极不醒目。拉彻尔不耐烦地对玛丽娅叫嚷道:“你干吗不听我的话?你为何不爱他?这是为什么?!”玛丽娅冷漠地回答:“我真的不爱菲力浦。已有几年光景了。他的身体那么虚弱,他毁了我的生活,耽误了我的美好时光。”拉彻尔慢慢地呷了一口酒,望着玛丽娅的背影,责备道:“你实在是太自私了。”玛丽娅未等拉彻尔的话儿落音,猛地转过身来,她忿忿地说:“难道你就不自私吗?”玛丽娅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赫斯特来到平台。玛丽娅凝视着赫斯特,对她的突然打扰感到有些尴尬。拉彻尔转向赫斯特,平静地说:“赫斯特,我们在说话,亲爱的。”赫斯特抬眼望了望再丽娅,好象要从她的脸部表情上研究出一些什么东西来,并且给人的感觉是她已经听到了玛丽娅与拉彻尔的对话。赫斯特顺从地回进书房去并关上了门。玛丽娅目送赫斯特,肯定地说:“我和唐一起走。不管会出什么事,也要这样干。我要去碰碰我的运气……”拉彻尔非常镇定:“试试看吧。但我有言在先,发生什么丑闻,别人也许可以对付,我是忍受不了的。我爱你,玛丽娅,我也了解你。你不可能做出明智的决定,你的感情往往取代理智……”玛丽娅打断了拉彻尔的话:“那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摆脱这种生活呢?你说呀?你告诉我呀?”拉彻尔仍然平静地说:“……你要是离开的话,你就得不到阿杰尔家的任何财产,你别想见到一分钱,菲力浦也得不到。”玛丽娅木然地站立着,她不作声了。28.门房·白天卡尔格利在窗边,望着玛丽娅。玛丽娅正拿着酒杯站在酒柜旁。玛丽娅:“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不能离开,只能俯首听命。”卡尔格利的目光转向窗外,透过被雨水打得模模糊糊的玻璃窗,他看到赫斯特从大门经过。她穿着学生服、雨衣和长靴。卡尔格利:“做母亲的可能对女儿太严厉了。”窗外,赫斯特走着走着,踏进了一个泥潭,水被溅了出来。她一抬头,发现了正在门房里望着她的卡尔格利。她停下脚步,注视着卡尔格利。卡尔格利没有去理会赫斯特,他收回目光,望着玛丽娅。玛丽姐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正在拨弄着兰花,她用手指夹住花瓣狠狠地一拍。随后,她看着卡尔格利,显得痛苦万分地说道:“哦,她很好。世界上,有许多母亲要为儿女谋求一个正当的职业而日夜操心。她就是其中之一。”卡尔格利又将目光移回了窗外。赫斯特已走得无影无踪了。玛丽娅:“我想,我们大多数做小辈的是不会满意这种安排的。”卡尔格利还是望着窗外。外面,雨点打在碎石路上,水花四溅。29.旅馆房间内·夜晚卡尔格利拿过一瓶威士忌酒,往刷牙缸里倒上一些,喝着。喝了几口酒,卡尔格利对那本地址簿看了看,接着,将缸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拿起地址簿按顺序仔仔细细往下找。他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人:“阿杰尔——米基和蒂娜,达特茅斯码头区科林斯和科修船公司,电话:达特茅斯31270。”30.船坞码头·晚上卡尔格利走到一间工场的大门前停下,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到一块油漆剥落的大木头上端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十七号,科林斯和科修船公司”。工场的一侧有架木楼梯,直通工场楼上的屋子。卡尔格利走到楼梯前,往上看去。除了雨点的拍打声,还从楼上屋子里传出电视机播放的音乐声。卡尔格利小心翼翼爬上木头楼梯,敲起门来。31.米基和蒂娜的屋子·夜晚穿着内裤的米基·阿杰尔为卡尔格利打开了屋子门。屋子里非常凌乱。这是个工场改的住屋。书和衣服四处乱扔,满地都是。墙上贴着一张四十年代末曾经盛行的海报:制止核武器试验。屋子里没点灯,只有电视机闪烁不定的光亮。电视机正播放着流行音乐节目。卡尔格利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他们的好事,有些尴尬。他赶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阿瑟·卡尔格利。”米基咄咄逼人地凝视着卡尔格利,很不客气地说:“我想你就是的。进来吧!”卡尔格利进了屋子,用力甩去帽子上的雨水。蒂娜·阿杰尔躺在床上。她把床单拉到肩头,遮起身子。蒂娜比米基小几岁,大约在十九岁和二十岁之间。要是戴上眼镜,她还是很吸引人的;深深的肤色也给人很深的印象。米基坐回到床上,对躺着的蒂娜说:“蒂娜,这是卡尔格利先生。要是你需要有人证明你不在犯罪现场,那就别找到他头上去。”蒂娜没有反应,静静地躺着。米基转对卡尔格利说:“卡尔格利先生,来见见我的妹妹。”卡尔格利朝他俩看看,十分尴尬,窘迫。米基却毫不在乎。他弯腰从床边的地上拿起一瓶啤酒,慢慢地喝了几口。然后,他说:“你想发现我们家里人对可怜蒙冤的杰科的哀悼?我说你是找不到的。他们他妈的全以为是他干的。你知道吗?你很差劲,卡尔格利先生,很愚蠢。”卡尔格利跨过扔在地上的一些衣服,朝他们走近几步。他找不到一个坐的地方,只得站着说话:“你没有参加昨晚的家庭会议,米基?”米基:“你真对我们家的这些事情感兴趣。是吗,教授?这对他们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你到南极去两年,突然,又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时,蒂娜瞟了卡尔格利一眼。卡尔格利:“你和杰科相处得好吗,米基?”米基回答道:“我们俩一样痛恨那个家庭和它的伪善。只是我们的动机不一样。他想拥有财产所有权,我只是想走开。”米基在说这些话的时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电视机。卡尔格利:“你们一样恨你们的母亲?”米基转过身子,看着卡尔格利说道:“拉彻尔就是家,你明白吗?表面上,她给人的感觉是尽善尽美的。但她却使你仇恨自己,让你灰心丧气。弄得你天天想发泄,想踢东西,而且踢得那么重,把自己的脚都踢伤了。即使那样,你还会觉得发泄得不够。”蒂娜的手从毯子下伸出来轻轻地碰碰米基的腿,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她这一动弹,毯子从身上滑下来了。她急忙抓住,往上拉了拉,遮盖好身子。卡尔格利望着米基:“真要让你杀人的话,一定还有更多的原因。”米基一口气喝干了啤酒,将酒瓶往地上一扔,电视机忽闪忽闪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他怒气冲冲地注视着卡尔格利,暴躁地说道:“你是那样想的吗?你干吗不回南极去,反而来管我们的事?我请你别来管我们的事,没人会感激你的。他们不希望你上这儿来,他们恨不得你马上离开。别多管闲事,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被激怒了。他的嗓音盖过了电视机的播音声,几乎是在狂吼:“你哥哥被绞死了,你这个混蛋。就因为你们之中的一个人所干的事,他们才绞死了他的。他的死是由于当时我不在这里,如果我不去南极,他也许能幸免于难。我不会把真正的杀人犯放过的。犯了杀人罪,谁都逃不脱,我决心找出真正的凶手。”坐在床上的米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卡尔格利走去,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卡尔格利的脸上:“你说得对极了。但是,在这个讨厌的国家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要是有足够的钱,你可以把丑事都掩盖起来,不露一点儿痕迹。卡尔格利先生,你以为自己挺有能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算了吧,别胡思乱想了。”卡尔格利被米基逼迫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他不知所措,看了看电视,然后又对蒂娜点点头:“蒂娜小姐。这……这……”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这时,蒂娜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米基投以责怪的目光,然后,转向卡尔格利说道:“别让米基把你吓住,卡尔格利先生。他就是每欢开玩笑。我们都是被收养的。我们不是亲兄妹。”听到蒂娜这些话,卡尔格利惊讶地回过头去望着她。米基从橱柜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但没点燃,他痛苦地说:“全家的孩子都是收养的。拉彻尔自己不会生孩子。她收养了一些小孩,组成了这个美好的小家庭。”32.街道·摆渡码头·夜晚卡尔格利在狭窄的向下倾斜的街道上行走。雨后初晴。除了卡尔格利,街道上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声显得很响。在街道的拐角处,卡尔格利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见在摆渡码头边上停着利奥的小忾车。车前座上,格万达依偎着利奥,头靠在他的肩头。卡尔格利看着小汽车驶离了摆渡码头。33.旅馆门厅内·晚上卡尔格利走进旅馆门厅。这是一家小旅馆,门厅只有一张简单的服务桌。门厅里没有人。卡尔格利按响了铃,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老的夜班服务员出现了,他手中还抓着一本打开的书。服务员:“你好。”卡尔格利:“请给我19号房间的钥匙。”服务员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韦,找着钥匙,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将钥匙递给卡尔格利。卡尔格利:“我原来打算明天走。现在,我想我还要多呆几天。”34.影院内·白天银幕上出现一个杀人的场面,一声刺耳的尖叫。这是达特茅斯镇的一家小影院。影院内观众不多,稀稀落落散坐在各个角落。放映机的光束穿透过香烟的烟雾,落在银幕上。卡尔格利也是观众之一。但他注意的是那两个在端送冰淇凌的女引座员。过了一会,卡尔格利对女引座员中的一个说了几句什么。那女引座员点点头,向另一个女引座员努努嘴。卡尔格利走近第二个女引座员。她长得很漂亮,浓妆艳抹,头上还梳着蜂窝型的发式,有点儿性感。卡尔格利轻声问:“你是莫琳?”莫琳活泼地望着他:“是的。”卡尔格利:“你认识杰科·阿杰尔吗?”莫琳皱皱眉,耸了耸肩:“比你还了解。我是他的妻子。你干吗要跟我谈这些?”卡尔格利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你的名字写在他的地址簿上。我们可以谈一会儿吗?”莫琳在黑暗中审视着卡尔格利:“你是警察?”“不,不是。我是个失踪了两年的见证人。他母亲被杀的那个晚上,我让他搭了我的车。阿杰尔太太被谋杀时,杰科在我的车上。”莫琳毫无表情:“是吗?”卡尔格利:“杰科没有杀他的母亲,我可以作证。”莫琳对卡尔格利带来的新情况并不很感兴趣:“是吗?”卡尔格利看着她。莫琳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对他说来,起码是那样。”卡尔格利:“你认为他会杀人,杀阿杰尔太太?”莫琳点点头:“他会的,我相信!你该看看他留给我的伤痕。”莫琳以挑逗的目光看看卡尔格利:“他常打我不能让人看的地方。有时简直把我的魂都会吓掉。可这不是脾气,他就喜欢这样。”莫琳看了看周围,偷偷地从端着的盘子里柚出一盒烟。她让卡尔格利拿烟,卡尔格利拒绝了。她拿了一支烟,把烟盒放回盘子去,并点燃了自己的烟。莫琳吐出一口烟:“我感到吃惊的是,他被假定为拿起那把火钳向她砸去。他们都认为他是控制不了的。那不对,杰科能控制住自己。”卡尔格利似乎一时被银幕上的几个镜头吸引住了,他瞅了几眼,然后又面对着莫琳。卡尔格利:“你知道他是被收养的吗?”莫琳:“他曾对我提起过。我想,对他说来这没有什么关系。要是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莫琳:“他们怕阿杰尔太太。你知道,他们都怕她。因此,杰科常和女管家在一起,只有她,才能对他象对小孩子那样说个‘不’字!”“听说,拉彻尔·阿杰尔对他要求很严。”“也许是那样的。我不想知道,我从没见过她。在凶杀案之前,我甚至连那幢叫‘阿杰尔峰’的房子都没去过。我们的婚姻,杰科没跟别人说过。说了,他家里也不会同意的。我那时候我只是一味讨他喜欢,不求别的。”莫琳看了卡尔格利一会儿,在制服口袋里找到了一支钢笔,她又在盘子里找了一张纸。她在纸上写上了电话号码:“你还想要跟我谈谈,是吗?”卡尔格利的目光又被影片吸引过去了:“也许是。”莫琳递上纸片,微笑着说:“最后一场电影散场以后,我一般都在家里,给我来电话约时间吧。”35.阿杰尔家的厨房内·白天“……一天以后,她出现在这里,要想见阿杰尔先生?我想她是在说谎。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钱。可是事情都搞乱了。”柯丝坦边做馅饼边说。她双手都沾着面粉。在木桌另一端,赫斯特在切割牛排,她来此是为了消遣。卡尔格利在桌子稍后一点的地方站着,看着赫斯特切牛排,问柯丝坦:“你带她去见阿杰尔先生了?”柯丝坦抬眼瞅了他一下。她看来比上次的态度温和一点,回答仍十分勉强:“是的,阿杰尔先生感到吃惊。杰科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这不是真正的婚姻。”赫斯特瞥了卡尔格利一眼:“杰科还有别的女人!一天晚上,我在镇上看到他和里奇太太在一起。他们……”柯丝坦:“赫斯特!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知道,你是不允许晚上出门的。”她转身温和地对卡尔格利说:“杰科和里奇太太在一起做事。她的丈夫是登记赌注的。杰科也参加了。”卡尔格利从切碎洗净的一堆蔬菜中捡了一段胡罗卜,放在嘴里:“他从中赚了不少钱吧?”柯丝坦:“钱再多,他也永远不会觉得够。他是靠借钱过日子的。即使那样,有时他的日子还很难混。”赫斯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卡尔格利,笑着说:“你是不是在翻找你的化石,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认真地回答:“我在调査过去发生的事情。”柯丝坦:“这可不是个很好的职业。”赫斯特皱皱眉头:“我看你感兴趣的是想知道出事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是吗?”卡尔格利露出了笑容:“对,这是我最关心的。”赫斯特干完活,在水池里洗着手:“我跟柯丝坦一起在这里。在削土豆、切菜。那时,她还不准我切肉。后来,就出事了。”柯丝坦爱怜地瞥了赫斯特一眼:“那只是因为你常把肉掉在地上。”卡尔格利坐到椅子上,望着柯丝坦:“是你在书房里发现了阿杰尔太太,是吗?”柯丝坦点点头:“她已经死了。我打电话,要了救护车……”赫斯特插嘴道:“柯丝坦来这里以前曾当过护士。”卡尔格利依然看着柯丝坦:“告诉我关于钱方面的一些情况,好吗?阿杰尔太太是不是很有钱?”柯丝坦有点儿紧张,她支支吾吾地说道:“那是家里的事,你无权……”卡尔格利笑了:“不必紧张。瞧,你的手在打颤呢。”柯丝坦放下了活儿:“事情就是那样。要是阿杰尔太太一死,钱就要被所有的孩子均分。”柯丝坦又转过身去干活了,“可是就在……就在她被谋杀前,她对自己的遗嘱作了一些改变。她还要我当见证人。”36.闪回·拉彻尔的书房·白天和晚上柯丝坦进了书房。拉彻尔见到她,一脸的怒容顿时转换成十分严峻的神情。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有一扎法律文件,一支非常吸引人的银制的书写笔斜搭在法律文件上面。律师站在拉彻尔的身边,身子略为倾斜地靠着办公桌。拉彻尔对柯丝坦说:“柯丝坦,我正想让你来作证。我对遗嘱作了一些修改。别担心,这个修改不包括我们之间商定的事,你还会得到年金的,一文也不少。”律师望了拉彻尔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柯丝坦,微笑着说:“你最好在这里签字,我亲爱的。”他指了指文件签字的地方。拉彻尔把笔递给柯丝坦。当柯丝坦在文件上签字时,拉彻尔在一旁说道:“要是他再找警察的麻烦,我就在遗嘱中把他的名字划掉。这是阻止他的唯一的办法。你认为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吗,柯丝坦?”柯丝坦迟疑了一下:“杰科对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是吗?”她把文件和笔递还给拉彻尔。拉彻尔以微笑来表示谢意。37.阿杰尔家的厨房内·白天卡尔格利看着柯丝坦,柯丝坦说:“所以,即使情况不一样,他还是得不到钱的!”38.阿杰尔峰住宅·白天卡尔格利走出阿杰尔峰住宅。他戴上帽子,回首看了看,阿杰尔峰住宅在阳光下比黄昏的时候更显得亲切。卡尔格利若有所思地停步不前,站了一会,他走到路边,向底下的大海望去,倾听着不时传来的拍击海岸的浪涛轰鸣声。卡尔格利似乎在盘算什么,随后,转身走开了。39.温室内·白天温室门口一盆兰花。卡尔格利推开温室的门,走了进去。温室内的空气既闷热又潮湿,卡尔格利感到很憋气。他站立着,摘下帽子拿在手中,又擦了一下眉毛上的汗珠。温室内,兰花盛开,另外还栽种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来的热带植物。菲力浦·杜兰特坐在轮椅上正趴在一张实验桌上干活。卡尔格利审视了一下菲力浦,然后,拨开脚边的各种植物的枝杈,找出一条路来,朝菲力浦走去。菲力浦看见了卡尔格利,放下了手中的小刀。他正在进行着嫁接实验。他似乎比第一次出现时显得精神好一些,但并不十分坚强。菲力浦:“哦,那不是负有特殊使命的男子汉吗?欢迎,卡尔格利先生,在这里你尽可以诽谤他们全家人,不用怕有人去告密。”卡尔格利:“不,不……是这样的,我经过这里,我只是想……”菲利浦毫不顾忌,继续以嘲讽的口吻说道:“我可能是宝贵的边缘资料的来源?有可能向你提供重要的证据?对了,算你找对了。你是研究化石的专家,是吗?我不该向你提出太多的质问,否则显得太不礼貌了。”卡尔格利望着菲力浦搭在轮椅上两条伤残的腿,慢慢地说道:“我见到你夫人了……”菲力浦怀有深深的恶意,狠狠地朝卡尔格利瞪了瞪眼睛:“哦,我的夫人?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卡尔格利平缓地回答:“玛丽娅说得很清楚。拉彻尔·阿杰尔不象是个很理想的母亲。”菲力浦突然问道:“你结婚了吗,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望着菲力浦,象在考虑如何回答。他解开上衣的扣子,温室气温使他难以承受,汗珠一滴一滴地从眉心往下淌。他说:“我结婚了!”菲力浦沉着脸说:“我尽量不让我的夫人靠近兰花。她嘴里呼出的酒精气味,对这里的某些品种的兰花很有害。你喜欢我这个小企业吗?”他端起一盆兰花给卡尔格利看,“这是最受人喜欢的品种。我亲自把它从幼苗培植大。它似乎能经受得住阿杰尔家发生的任何事情。”卡尔格利故意说道:“阿杰尔家是个多快乐的家庭啊!”菲力浦将那盆兰花放在膝盖上,注视着它,说:“你喜欢阿杰尔家那些人吗?我觉得,他们是一帮无情的人。他们早就想让杰科去死,只是找不到借口送他上绞刑架。我从来就不信拉彻尔是他杀的。”卡尔格利饶有兴趣地看着菲力浦,期望他继续往下说。菲力浦很肯定地说:“杀拉彻尔,不是他那种人干的事。他有别的更多的赚钱机会,他干吗还要去冒风险杀人呢?杰科在这幢房子里敲诈别人,并且达到了目的。”40.闪回门房·晚上两年半以前。路灯下,杰科焦急不耐,似乎在等什么人。一会儿,有一个人影走出阿杰尔峰住宅,沿碎石路向大门口来。杰科迎上前去。人影没有走进路灯的光圈。人影将手伸出来,手里捏着四张五英磅的钞票。杰科接过钱,人影紧紧搂住他的肩膀。门房的窗户。窗帘微微掀起,露出了向外张望的菲力浦的脸。菲力浦的画外音:“那是个女人,可我始终没看清她的脸。”41.温室内·白天菲力浦摇着轮椅穿过花丛:“是个女人肯定没错。那就可以缩小一点需要查证的范围,你说是吗?”卡尔格利跟着菲力浦,不断用手拨开挡路的花枝,问道:“当时蒂娜在这幢房子里吗?”菲力浦停住轮椅,用手抚弄着一朵兰花的叶子。这时,透过布满水汽的玻璃窗,只见赫斯特出现在温室外。她将脸贴近玻璃窗,向里面张望着。天渐渐黑下去,光线消逝得很快。如不注意,不大能发现在温室外偷看的赫斯特。菲力浦:“当然,你已经见到过这个家庭的持不同意见者。他们早就搬了出去,到其它地方去追求他们共同的理想。”菲力浦抬起头来,一眼看见玻璃窗外的赫斯特,叫了一声:“赫斯特!”可是,当卡尔格利转过身子时,赫斯特的脸已从玻璃窗上消失了。“要是在战争期间,她对英国情报局来说,一定会是非常宝贵的。”说着,菲力浦捡起一只喷水壶,往兰花上浇水。卡尔格利:“我已经给美国中央情报局寄了一封推荐她的信。”菲力浦依旧看着兰花:“还有些别的事情。那些事连警察都不知道。拉彻尔被害的那天晚上,蒂娜在这儿。我见到她了。别人没看见,可是她在这儿。”卡尔格利慢慢地戴上了帽子。这时,赫斯特的脸又出现在他身后的玻璃窗上。卡尔格利对菲力浦说道:“你见到了不少,菲力浦先生。”菲力浦垂下脑袋看看轮椅:“我不可能到处跑。可我完全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有时就凭我的直觉。”42.旅馆房间·晚上卡尔格利在给自己斟酒。梳妆台上摆着他的旅行棋盘,旅行棋盘旁放着杰科的地址簿以及卡尔格利的笔记本和一些散乱的单页笔记纸。传来了敲门声。卡尔格利去打开了房门,赫休正站在过道里。赫休注视着卡尔格利:“我知道这时侯来访有些晚了……”“既然来了,那就请吧!”卡尔格利将赫休让进房间里,关上房门。他走到梳妆台旁,提起酒瓶,“一起喝一杯吗?”“下一次吧。”赫休打量着梳汝台上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新生代?”和“二迭纪?”等字样。赫休的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到旅行棋盘上:“你是一个很有一套工作方法的人。卡尔格利先生,对此我印象很深。”卡尔格利一仰脖子,猛喝了一口酒。赫休的目光落到了那些散乱的单页笔记纸上。他看到其中的一张笔记纸上画着一幅图解。正中间写的是“拉彻尔·阿杰尔”的字样,四周写着一连串的名字,分别是:利奥、玛丽娅、赫斯特、杰科、米基、蒂娜、柯丝坦、菲力浦。赫休:“我知道,工作方法已经运用到杰科的案子上来了。”他十分不满地摇摇头。卡尔格利有些激动:“你干吗不愿好好看看这些事实?我想,替杰科伸冤昭雪丝毫不影响你以往的工作成就。你为什么要来挡道?”赫休看看梳妆台上杰科的地址簿,慢条斯里地说:“你拿着杰科的地址簿。当然,你是让他搭了车,否则地址簿也不会掉在你的车上。但是,有没有这种可能呢?你将时间记错了。”卡尔格利挪动了一下椅子,坐了下来,非常肯定地说:“我没记错。在这一点上,我丝亳不怀疑自已。”赫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嗓门提高了:“你的调查工作不论做得多细致,都是无效劳动,卡尔格利先生!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了,谁记得那么清楚?”卡尔格利:“既然你那么关心这些细节,警官先生,我提醒你注意,我是博士,不是一般的先生。我的思维、记忆都是严谨的。”赫休有些傲慢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当你让他搭车时,他就不会是从杀人现场来的呢?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杰科可能是想利用你,用你作为他的证人,证明他不在犯罪现场。”卡尔格利突然张口说道:“谋杀的那个晚上,蒂娜在那幢房子里。对此,你大概一无所知吧,警官先生?”赫休一愣,他显然感到有点儿意外。可是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揽乱了?你考虑没考虑过,你这样做,扰乱阿杰尔家平静的生活?”说着,赫休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他在门口站停,转过身子来:“还是由我花时间去替你了结此事吧!”门关上了。卡尔格利坐在椅子上,沉思着。43.码头·晚上卡尔格利在码头区走着。薄薄的夜雾四处弥漫。卡尔格利回头望望身后,想看看是否有人在跟踪他,但什么也看不清。卡尔格利走到工场前,沿着木头阶梯上楼。工场楼上屋子的一扇木门半开半掩,屋子里有灯光,并且有锤子敲打铁板的声音。44.米基和蒂娜的屋子·晚上蒂娜身穿一套油腻发亮的工作服,衣服扣子有一半没扣上,她戴着眼镜。听到敲门声音,她应了一声。推门进屋的是卡尔格利,蒂娜摘下眼镜:“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卡尔格利先生!”卡尔格利环顾四周。屋子比上一次来时要整洁多了。可床上仍是乱糟糟的。屋子的一角放着一架廉价的唱机,一张密纹唱片正在唱机上旋转,放出的是莫扎特的乐曲。蒂娜来到床边,脱下了工作服。她里面穿着牛仔裤和毛衣。卡尔格利:“你和米基一起干活,是吗,阿杰尔小姐?”蒂娜点点头:“是的。我决心既当女人又象机器一样工作。这儿,请这儿坐……”她示意卡尔格利坐到一张带手把的旧椅子上去,“这是我们刚得到的椅子。喝咖啡吗?”卡尔格利坐了下来,把帽子放到椅子的手把上:“谢谢!但愿……我没打搅你们……”蒂娜莞尔一笑:“晚上的活我已经干完了,米基还在干。”从楼下的工场间里传来沉闷的锤子敲打声,偶尔,还有几声钻头在金属板上打眼的刺耳的声音。蒂娜拿起带柄的深底平锅到水龙头下灌水,然后将锅放到电炉上。卡尔格利看看蒂娜:“你难道非要这样生活吗?”蒂娜拿着一罐咖啡,转身面对卡尔格利:“你以为我们是故意装穷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吗?拉彻尔死的时侯,利奥把我们分得的财产交给了我们。我们没有接受。”卡尔格利很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呢?”蒂娜回答:“米基说那是血腥钱。也许这话有一些带感情色彩的夸张,可他是对的。”蒂娜转过身去,往两个杯子里倒咖啡:“我们并不是拉彻尔收养的孤儿。我们是她为大战中被疏散人员设立的战时托儿所中孩子。我们托儿所中的许多孩子都有自己的父母。战争结束后,她想方设法要把我们留下来。她以为自己的金钱可以买来美名,可以使她在人们心目中成为比我们亲生母亲还要好的母亲。”蒂娜取出一瓶牛奶。锅里的水慢慢沸腾起来了。卡尔格利问道:“拉彻尔是怎样沽名窃誉的呢?那你自己的父母亲……”蒂娜转过身来:“我的父母亲都死了。米基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可是他晚上常常哭着呼唤自己的母亲。他恨那幢房子,他恨拉彻尔,他只是想回家。”45.闪回拉彻尔的书房内·夏季的白天一九四五年的夏末。十岁的米基拉着亲生母亲的手,恋恋不舍。他的母亲很年轻,穿着朴素,可以看出家境并不宽裕。米基和他母亲站在拉彻尔的书桌前。从他们身后看过去,书房外是一块草坪。两、三个孩子正在草坪上玩耍,其中有小杰科,他才十二岁。拉彻尔坐在书桌后面,对米基点点头:“去玩吧,米基。你妈妈要和我说几句话。”米基抬头看看妈妈:“我们什么时侯回家去?”米基的母亲很不自然地看看拉彻尔。拉彻尔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松开米基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去吧,亲爱的,先去玩一会儿。”米基凝视着妈妈,好一会儿,他才跑出书房去。拉彻尔等米基跑远了,才厉声说:“你肯定可以接受了吗?以后不会再改变主意了?”“老实说,亲爱的,我太高兴了。”她对这个女人的厌恶之情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你肯定会做得比我待他还要好的。我非常放心,也绝不会反悔。”她打量着这间明亮、豪华的房间。但她没有注意到,米基又回来了,他的脸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倾听书房内的谈话。拉彻尔拉开书桌的一个抽屉:“你得在几份材料上签名。你愿意要支票还是现金?”“我想,拿现金更方便一些。”拉彻尔从抽屉里取出一大迭钞票:“那好吧,这是一百镑……”46.米基和蒂娜的房间·晚上锅里的水沸腾着。蒂娜关闭电炉,背对着卡尔格利说:“当然罗,他真正痛恨的不是拉彻尔,而是他自己的母亲。”蒂娜将锅里的开水分别倒人两个杯子,然后掺上牛奶,用匙搅了搅。卡尔格利默默地注视着蒂娜。蒂娜将咖啡递给卡尔格利。卡尔格利:“谢谢!”随着钥匙插入门锁和推开房门的声音,米基冲进了屋子。他穿着一套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手上和脸上还留着机油的污迹。他见卡尔格利坐在那儿,显得有些惊讶:“事情怎么样了,教授?大有进展吧。”米基的到来,使得屋子里的空气活跃起来了。卡尔格利露齿一笑:“我取消了原定的六个演讲,其它一切都好。至于收获,那是不少的。”米基回头望望蒂娜,又看看卡尔格利,以一种轻松自如的口吻说道:“我怎么有一种被人正在谈论着的感觉呢?”蒂娜微笑着说:“你的感觉可能是对的。”米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卡尔格利对米基说:“我今天去那幢房子了,我见到了菲力浦。”米基脱下了鞋子:“他一定洋洋自得吧。他所有的疑团都在被解开。”卡尔格利笑笑:“不,不完全是那样。看来他还有未解开的疑团。”蒂娜望着卡尔格利:“请说得具体一些,举个例子吧。”卡尔格利将目光移向蒂娜:“菲力浦告诉我,拉彻尔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阿杰尔峰住宅。他看见了你。”米基吃了一惊,注视着蒂娜。蒂娜迟疑了一下,显然她是在考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少顷,她说道:“我是去了阿杰尔峰住宅。我去取床单了。那是我们用过的旧床单,我们这儿需要。”米基突然穿着那身脏衣服往床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卡尔格利先生,你得相信这样的故事,多精彩的故事啊!”卡尔格利认真地问蒂娜道:“没有别人见到你?你怎么进大门的?”蒂娜向床边走去,坐在床的一角,回答道:“我有一把钥匙。”卡尔格利站起身,端着咖啡杯:“你拿到床单了吗?”“没有。我……我后来改变主意了。”“你改变主意了?是吗?”米基躺在床上,朝着蒂娜说道:“我看教授也许认为你见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他认为害死拉彻尔的就是你。你明白吗?情况就是如此。”蒂娜一下子被米基的话激怒了,跳起来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我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47.闪回阿杰尔峰住宅的入口大厅·晚上蒂娜进入大厅,然后关上大门。没开灯,门厅里很暗。她往楼梯那个方向走去,登上了楼梯。这时,她听到了一种声音。她停住脚步,搭着楼梯的扶手,一动也不动。声音来自大厅通往藏书室的过道拐角处。蒂娜循声望去,看不清人。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低语声,但看不见人影。女子的声音:“我不能干。”男子的声音:“你当然可以,很快就结束了,她不会知道的。”蒂娜辨别出了男子的声音,可能是米基或者杰科。蒂娜转身想往回走。一男一女又说话了。女子的声音:“我担心……”男子的声音:“干吧,别去想它。完事后,一切都好了。”48.米基和蒂娜的房间·晚上卡尔格利踱着步,一直踱到门边,转过身来问蒂娜:“你没有将这事告诉警察?”蒂娜低头凝视着床单,小声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米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抢着说:“可是你心里是明白的,是吗?你认为那一对男女是利奥和格万达。”蒂娜的目光变得胆怯起来,她偷偷地瞥了米基一眼。卡尔格利非常注意地在观察蒂娜,当蒂娜抬起头来时,他们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蒂娜怯生生地对卡尔格利说:“是的,我想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他们俩的。”她的语调一点儿也不硬气,让人听来就很不信服。卡尔格利站在门边喝完了杯中的咖啡。他望望窗外,他此时的注意力已被楼下的什么事物吸引住了。透过玻璃窗,卡尔格利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工场间对面的阴影里。车灯关闭了,车内黑呼呼的,看不清有什么。可是,看得出来,警车旁站着的两个警察一直在监视米基和蒂娜的房间。卡尔格利面露难色,他不再向蒂娜提问题了。49.阿杰尔峰住宅旁的靶场·白天一支手枪迎面开火。这是一支毛瑟·伏尔克斯手枪。握手枪的是利奥。他站在靶场上,背后就是阿杰尔峰住宅。他的身旁有一张凳子,上面放着一支布朗宁自动手枪和一支左轮手枪。利奥与射击目标之间的距离大约有26码。目标由沙袋围着。目标的后面就是通往崖边的树丛了。利奥把毛瑟手枪放回到凳子上。卡尔格利走了过来。天气开始变坏,阿杰尔峰住宅上空乌云笼罩,大海也暴躁起来,轰隆作响。利奥从凳子上又捡起布朗宁手枪。这时,他才注意到卡尔格利已走近了。他说道:“卡尔格利博士,你又是顺便来访吧!我很高兴,欢迎,欢迎!”卡尔格利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这个,我在隔壁……”利奥检査了一下布朗宁手枪里的弹夹,举起枪来:“你给我们的印象很深。今天早上,赫休警长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断跟我家里的人谈起你……”利奧朝前面的目标开了火。清脆的枪声使得卡尔格利一惊。他发现,利奥的枪法很准。利奥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卡尔格利:“要是你现在这样坚持下去能取得最后成功的话,那该有多好。是吗?”利奥深情地把玩着布朗宁手枪,自顾自地说道:“太棒了,这把手枪!这是约翰·莫斯·布朗宁制造的第一种自动手枪中的一支,后座力很小,可以在五十码远的地方把人击倒。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枪口前面是个美人怎么办?我想过这个问题……”利奥迅速转身,再次向目标开火。这次的弹着点就在第一次击中的位置上,一点儿也不差。卡尔格利看看被击中的目标,然后凝视着利奥:“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太太?”利奥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我知道,当然知道,是杰科那小子干的。”卡尔格利:“所以,你不会正式要求重新审理此案。”利奥紧握布朗宁手枪。他对卡尔格利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我对案子的处理完全满意。杰科要是无罪的话,是你而不是我让他上绞刑架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利奥再次打响了布朗宁手枪。这时,格万达从里子里走出来。她穿着非常花俏的花呢上装,裙子紧紧裹住臀部,很有挑逗性。她拿着一个帆布包,朝利奥走来。卡尔格利移动了一下脚步,问和奥:“你认为沃思小姐怎么样?”利奥冷冰冰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卡尔格利一板一眼地说:“要是你原谅我的直率的话,我可以这么说,看来她对于你已远远超出了一个秘书的职能。”利奥完全明白卡尔格利的意思,但他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高兴。格万达越走越近了。利奥对卡尔格利说道:“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然后,他提高嗓门对格万达喊道:“格万达,你为卡尔格利博士表演一下德林格手枪怎么样?”格万达好象压根儿就没看见卡尔格利似的,把帆布包往凳子上一放,动作敏捷地将帆布包打开,露出了两支手枪,一支是德林格手枪,另一支是长管的左轮手枪。她捡起德林格手枪,以教员的口吻说道:“这是一支轮圈形的手枪,是从1830年后一直受欢迎的小型武器。”格万达扳起德林格手枪的枪机准备击发。可又回头看看卡尔格利,她对他的反感掩饰得很好。她说道:“这种特别的型号与暗杀林肯的那一种是相同的。他是个美国人。我相信,你对于正义同样是很感兴趣的。”格万达微笑着举枪向目标射击。她的枪法与利奥一样高明,发发子弹命中目标。利奥高兴地转向卡尔格利:“你不认为她是个令人感到意外的女人吗?”卡尔格利望望格万达。格万达正把德林格手枪放回到凳子上。利奧对格万达说道:“现在,你也许愿意把卡尔格利博士送出门吧?”随即,对卡尔格利说,“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使你继续呆下去了,是吗,博士?”卡尔格利以警告的口气说:“要是你为和一个凶手住在一起感到高兴的话,那就……”利奥急速地打断卡尔格利的话头:“杰科已经死了,看来你不会埋解的。”利奥捡起长管左轮手枪,再也不搭理卡尔格利了。卡尔格利站了一会儿,转身便走。格万达默默地陪伴着卡尔格利。当他们离开时,利奥扣动了扳机。卡尔格利听到一声声清脆的枪声。50.阿杰尔峰住宅的小路·白天卡尔格利侧过脸去看了看走在身边的格万达,她绷着脸,神情严肃。卡尔格利:“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拉彻尔?难道夜半醒来,想到凶手就在这幢住宅里,你不害怕?”格万达:“我卧室的门装着锁,很坚固的锁,卡尔格利博士。”卡尔格利转过身来,面对着格万达,问:“杰科敲诈过你吗,沃恩小姐?”格万达先是吃惊,然后很是愤慨,她狠狠地瞪了卡尔格利一眼。卡尔格利对格万达的反应早就预料到了。他露出满意的微笑,点点头:“是的,他确实曾经在这幢房子里敲诈过别人。”格万达怒气冲冲地说:“卡尔格利博士,我不喜欢这样转弯抹角地说话。”卡尔格利仍然面带微笑:“你认为我现在该离开了吗?”格万达气呼呼地说:“我送你到大门口……”可是,卡尔格利将格万达撇下了,大摇大摆、洋洋得意地走着,还回过头来对格万达说:“不用麻烦你送了,沃恩小姐,我自个儿能找到大门。”51.旅馆房间·白天卡尔格利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边,望着在大海上空来回盘旋的海鸥。他端着一杯威士忌,呷着。他发现玛丽娅·杜兰特手提一只商品袋。走进了旅馆。52.旅馆的酒吧·白天玛丽娅坐在灯光黯淡的酒吧里,双手紧紧抱着一大怀杜松子酒和奎宁水。卡尔格利向玛丽娅走来:“我不相信这是巧遇,杜兰特太太。”玛丽娅抬头看见卡尔格利,张了张嘴,说不清是不是惊讶。她说:“这样的小镇上,没有几个酒吧不是在这儿就是在那儿,总会碰面的。”卡尔格利注意到了玛丽娅的商品袋,随口问道:“去商店了?”玛丽娅:“只是找个借口出来。我需要做点儿事情来消磨时光。”酒吧内除了卡尔格利和玛丽娅,没有别的顾客了。招待员走了过来:“喝酒吗,先生?我们一会儿就关门了。”卡尔格利点点头:“苏格兰威士忌,加冰块。”他转身问玛丽娅:“给你也来一杯吧?”玛丽娅:“请来一杯杜松子酒,要大杯的,我还有些奎宁水。”她微笑着,指指桌上放着的一瓶实际上还未用过的查宁水。招待员点点头,走了。这时,玛丽娅悄声问卡尔格利:“怎么样,事情有进展吗?”卡尔格利:“大家不断地对我施加压力,要我离开此地。”玛丽娅睁着曚昽的醉眼望着他:“那可不包括我。我希望你弄个水落石出。”卡尔格利笑笑:“你先生帮了我不少忙。”玛丽娅嘲讽地笑笑说:“菲力浦能帮你忙,这很好。”卡尔格利:“他告诉我,杰科敲诈了别人,是家里的人,可是他没说出是谁。”玛丽娅喝完了她自己先头要的那杯酒:“那不是我。要是我的话,那该多有意思!反正,我那天晚上是在那儿。”卡尔格利急急地问道:“见到什么东西没有?”玛丽娅放声笑了起来:“凭我成天喝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哦,我能找到窗子在哪儿就算是不错了。”招待员送来了两杯酒,又走了。卡尔格利大口地喝着威士忌,问道:“你看杰科会向谁要钱?”妈丽娅的目光突然尖锐起来,直视着卡尔格利:“你看是谁?我看很可能是格万达。”卡尔格利凝视看杯中的威士忌:“格万达,格万达……对于她,我心中已有一半的画像了,有些是从菲力浦那里得到的,有些是从蒂娜那里得到的……她真实的画像会很快出来的。”玛丽规喝着酒:“赫休警长对蒂娜反映的情况考虑得不太多,你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朋友,蒂娜是好人。”卡尔格利:“这我知道,可是我看蒂娜没有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赫休警长。我看她是担心一男一女对话声音中有一个可能是米基。”玛丽娅低下了头望着桌子:“蒂娜不该对人说出自己的疑问。”卡尔格利不解地看看玛丽娅。玛丽娅对他皱皱眉头:“不,我指的不是你。我是这个意思:有人杀了拉彻尔。记住了吗?”玛丽娅的话使卡尔格利悟到了什么。他突然站起身来:“对不起!”随即,他匆匆地走出酒吧,将帽子和衣服都留在桌子上。53.旅馆的门厅·白天卡尔格利走到门厅楼梯后面的公用电话旁,掏出记事本,他翻到A字页,查到蒂娜的号码。卡尔格利拨号,等着。对方没人接电话。卡尔格利挂断电话,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便走。54.码头·黄昏。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工场间旁的那架木头楼梯上。卡尔格利冲上楼去,狠命敲打房门。他气喘吁吁的,脸上挂满了雨水。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他透过玻璃窗,往里张望了一下,又跑下楼去。卡尔格利来到工场间门口,拍打着大门。拍打了几下,他发现门没有上锁,于是便推开门进去了。55.工场·黄昏吊在支架上的一只船用推进器轴下方有一盏带网罩的工作灯亮着。卡尔格利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条被支架架起来的小船。他看见了一条苍白的人的胳膊。他慢慢俯下身去。蒂娜躺在小船的船体下面,她的工作服被血污浸得成深颜色的了。卡尔格利默默地摘下帽子,抹掉额头上的雨水。他注视着蒂娜的尸体,十分痛惜地站立着。这时,一把大扳钳落到了他的肩头。他踉跄着往后退去。他挣扎着站直身子,对手冲过来,将他推倒了。他们滚在了一起,一直滚到阴暗处。卡尔格利劲大,占了上风。他将对手手中的扳钳打得飞了出去,然后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工场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滴水声和外面的下雨声。卡尔格利喘着粗气,把自己的重量都压在对手的身上。这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对手的脸,是米基。米基的嘴角流着鲜血,脸上是一块一块的油污。米基朝卡尔格利怒吼道:“是你干的好事!你要是不上我们这里来,她是不会死的。”卡尔格利:“我知道。”卡尔格利放开米基,站起身来。米基仍躺在地上。卡尔格利扫视了一下工场间,看到墙上有一夂架电话机。卡尔格利向电话机走去。他拿起话筒。56.工场·晚上一个半小时以后。工场里临时拉起了几盏照明灯,到处都站有便衣警察。两个救护人员把蒂娜的尸体从地上抬到担架上,盖上了床单。蒂娜躺在船体底下的位置用粗粉笔划了出来。米基坐在工场一角的油桶上。一个便衣侦探正在盘问他,另外两个警察在附近取指印,一个摄影师在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卡尔格利坐在工场大门边的一只木箱上。他似乎被人遗忘了,没有来理睬他。他毫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在四周忙碌的警察,显得很疲倦。法医走近赫休。赫休向医生提了一些问题。法医以非常机械和低沉的语调回答着。法医说:“我想是两下,也许是三下,用扳钳击中她脑袋的一侧。当场她就死了。”那边,便衣侦探正在与米基谈话。便衣侦探:“要是有人能证明你在那儿就好了……”米基生气地说:“可是,是他们来电话叫我由去的!说是马达坏了。”卡尔格利仍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他看着救护人员抬着蒂娜的尸体从他身边经过,走出了大门。和米基谈话的侦探还在死死纠缠,不愿轻易放过米基:“可是你去那儿时,他们不在那里。”米基极不耐烦:“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还问什么呢?”赫休转身对卡尔格利说:“你说过你愿意提出控告,是吗?”盘问米基的那个便衣侦探现在走到赫休身边来了,他打断了赫休和卡尔格利的对话:“他讲不清楚,时间也对不上,我看应该让他镇静一下。”卡尔格利站了起来,回答赫休的问话:“我不提出指控。”赫休:“你刚才还说他用扳钳打你。”卡尔格利:“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一时冲动。他发现蒂娜躺在血泊中,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这是可以理解的。”赫休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侦探,然后又看看卡尔格利。他有些神经质地嚷道:“在警察局里我们会把一切都搞得水落石出的。我们需要得到一份有关本案的全部陈述。”他冲着卡尔格利,讥讽地说道:“你是很擅长陈述的,卡尔格利博士!”赫休猛地一转身,朝米基所在的方向努努嘴:“把他带走。”卡尔格利:“他不是凶手,他是爱蒂娜的。你不要随便抓人。”赫休:“爱,哼!这通常是凶杀的极好动机。”米基由侦探押着,往大门外走去。他经过卡尔格利身边时,狠狠地瞪了瞪他:“松开的结收紧了吗,教授?”卡尔格利问赫休:“要是你认为是杰科杀的人,那你干吗最近还去阿杰尔峰住宅呢!”他们充满敌意地对峙了一会儿。赫休忿忿地说:“你不必操心过多!”57.旅馆门厅·晚上卡尔格利走进旅馆门厅。服务桌后面没人,他按了一下铃。年老的夜班服务员从里屋走出来。他找到了卡尔格利的房间钥匙并递给了他。卡尔格利转身离去。服务员开口了:“先生,今晚早些时候有一个年轻女人找过你。”卡尔格利:“她留下姓名了吗?”“没有。”“她长的是什么模样?”“好象她还会回来的,先生!”58.公共图书馆·白天刊有拉彻尔照片的报纸。报纸上赫然印着一行大标题:《本地女子遭谋杀》。下面的副标题是:《受害人:利奥·阿杰尔的太太》。这张报纸是摊在公共图书馆桌子上的几张报纸中的一张,另外几张报纸还印有其它一些大标题。如:《阿杰尔谋杀案——儿子被捕》、《阿杰尔谋杀案审判裁决——法官警告暴力纪罪的威胁在增长》。卡尔格利坐在桌前,把报纸报道这桩谋杀案的细节抄写在自己的棕色笔记本上。柯丝坦出现在卡尔格利面前,她坐下了,悄声说:“但愿你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卡尔格利抬起头,只见她把一大堆无聊的爱情小说放在桌子上。柯丝坦凝视着卡尔格利,嗓音粗哑地低语着:“是你应该去蹲牢房,而不是米基!”卡尔格利厌恶地瞧了柯丝坦一眼,以不容争辩的口吻说道:“米基没有杀蒂娜,我敢肯定。”柯丝坦好象要起身离去,可是她没有那么做,挪了挪身子,坐得更稳了。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爱情小说,开始与卡尔格利作进一步对话。他们的对话是抑制了的低语,尽管如此,他们的声音仍然象是充满了整个图书馆。柯丝坦:“他们那样一起生活是不对的,不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那样。他们那样的事情本不该发生。你干吗上这儿来,卡尔格利博士?”卡尔格利:“我怀着好奇心而来,我要解开疑团。”“那么,你也许该走了,在再一次有人受到伤害以前,你就该走得远远的,是吗?”“这些报纸都没有提到对拉彻尔的死因进行过某种真正的调査。是因为大家都一致确认杰科犯了罪而不再化精力去调査呢,还是利奥利用他当地的影响把事情办得十分漂亮和简单?”“你这是什么意思?”“警察一定知道利奥与格万达之间发生的事。那时,他俩已经发生关系了,是吗?”“那是他们的私生活,用不着旁人过多干涉……”“私生活!他们想要保守秘密可能遇到了不少麻烦。杰科清楚地掌握这些情况。他足以以此来敲诈格万达。”柯丝坦流露出一丝惊讶。她凑近卡尔格利,问:“谁告诉你这些的?”卡尔格利故意不答,看着柯丝坦,他对她的反应很有兴趣。过了一会儿。柯丝坦似乎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的态度又变得傲慢起来:“卡尔格利博士,看来你还不明白。阿杰尔太太是知道利奥与格万达之向的事的。”这回,是卡尔格利吃惊了:“她知道?”柯丝坦淡淡一笑:“你以为做妻子的能一点儿也不知道丈夫的事情?你太愚蠢了。”59.闪回·拉彻尔的书房两年半以前。拉彻尔飞也似地绕过自己的书臬,来到格万达眼前。格万达正坐着。拉彻尔的声音响亮极了:“你喜欢吗,喜欢爬到我的头上来吗?他一定是喜欢你这么干的。但是,我不相信你这么做是为了推动你的生涯!”拉彻尔握着一把漂亮的银质裁纸刀。她走动时,用刀拍击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她就象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豹那样,围着格万达来回转圈。格万达翘着二郎腿坐着。极力回避与拉彻尔冲突。她用冷淡的又稍带挑衅性的语气说道:“拉彻尔,我向你保证……”柯丝坦站在书房门外,听着。拉彻尔带讥讽的话语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哦,你向我保证?那么……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书房内。拉彻尔说道:“是说跟他鬼混这也包括在你的秘书职责之内?”格万达落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也许我该晚些时候再来……”拉彻尔不理会格万达说什么:“好秘书的好手法!你不打算走了,是吗?想赖在我们家,一直赖下去?”拉彻尔突然转过身来,面对转格万达说道:“你干吗不让利奥开个证明书?证明你是清白的。”60.公共图书馆·白天柯丝坦望着桌子对面的卡尔格利:“格万达当然没有离开阿杰尔家。利奥是不会让她走的。”有一个矮胖的男子来到卡尔格利身后取书。柯丝坦看了看他,继续对卡尔格利说道:“利奥不想改变任何事情。他干吗要改变呢?那样的话,她们两人所处的地位就公开确立了。”卡尔格利默默地听着,手中的笔不知不觉地在笔记本上转动起来了。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串串名字:利奥和格万达的名字四周,涂了好几道;玛丽娅的名字下面,画了个问号;菲力浦的名字被括上了括弧;在这一页纸的底部,卡尔格利用工整的笔迹写上了赫斯特、柯丝坦和米基的名字,米基的名字上划了一条横杠。61.警察局的单人牢房·白天“咣当”一声,牢门被打开了。警察将卡尔格利让进了米基的牢房。米基坐在硬板床上,两条腿也搁在床上面。他将一颗扣子拋到半空中,然后伸手接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玩着。他明明知道是谁来了,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卡尔格利:“米基,我替你找了一个律师。”这时,警察将牢房的门锁上,在外面等着卡尔格利。米基仍然没抬头,沮丧地说:“我已有一个律师了。”卡尔格利朝米基走去:“我知道。可是我想给你找一个好律师,不能让你家随随便便替你雇个人。”米基:“那都一样。”卡尔格利确信无疑地说道:“我不相信蒂娜是你杀的。”米基将搁在床上的双腿放到地上,苦笑了几声:“那么,我是个好人,是吗?那又怎么会上这儿来的呢?瞧你为杰科干了些什么!”卡尔格利看着米基,急急地问道:“米基,告诉我,我要知道一切情况。你认为谁会干这事呢?”米基的目光慢慢移向牢房那已经破损的墙壁上:“我不知道。我和这些人一起长大。我不太喜欢他们,可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害我。”卡尔格利冷静地注视着米基:“两件事情是他们当中的同一个人干的。”米基站了起来,围着卡尔格利转着圈。卡尔格利转身面对着米基。米基站定了,说道:“不管是谁,他一定是昨天摆渡过来的。你不去渡口査一查,还想从什么地方弄到证据呢,教授?”卡尔格利茅塞顿开,他向牢房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对米基说:“我一定能找到证据的。”牢房外面,赫休来了。他发现卡尔格利在牢房里,生气极了,转身训斥警察:“他在这里干吗?谁批准让他进来的?”警察垂头低眉,打开牢门,让赫休进去。赫休一步跨进牢房。提高嗓音对卡尔格利说:“你没有权利上这儿来!”卡尔格利也不示弱:“你抓错人了!”“我们就要放他出去的。他不在犯罪现场这一点已得到证实。”卡尔格利朝前走去:“那你一定知道,其中还有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赫休凝视着卡尔格利,挖苦道:“在你的工作执照期满前,干吗不去专心致志地搞你的科学实验,卡尔格利博士?总部不会承认你是侦探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让你当侦探,我感到很惊讶!”卡尔格利说完,转身便走出了牢房。赫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卡尔格利的背影。62.渡口·白天卡尔格利在渡口等待着渡船。船工把船撑到岸边,让一群顽皮的学生上岸。卡尔格利向船工走去,一涌而上的学生挡住了他的去路。卡尔格利好不容易分开那群学生,来到登船处时,渡船已在暮色中离了岸。对岸隐隐约约传来了钟声。卡尔格利灰心丧气地望着渐渐驶远的渡船。63.渡口·黄昏卡尔格利仍在等候渡船。海面上吹来的冷风象刀子似的割着他的脸。他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以挡风寒。这时,日光几乎都褪尽了,夜色渐渐四合。渡船又一次驶近渡口。卡尔格利正欲举步,却发现格万达也正向渡口走来。他迅速闪到暗处,注视着格万达上船。渡船离了岸。卡尔格利还留在岸上。他迎着寒风站立着,将自己的衣领翻了起来。64.渡口·夜晚海面上飘荡着雾气。卡尔格利侧耳倾听着。渡船穿过夜色,马达轰鸣向转渡口驶来。当渡船靠岸时,卡尔格利已站在登船处了。他朝前走去,一群参加聚会的人下了船从他身边经过。他们都穿着夜礼服,系着黑色领带,披着毛披肩,一路寻欢而去。卡尔格利上了船。船工正摆弄着马达。他好象没有立即认出卡尔格利来。卡尔格利:“有时间吗,先生?”船工警惕地扫了他一眼:“干什么?”卡尔格利:“我想提几个问题……”船工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警察?”“不是。”“刚才警察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小时。”卡尔格利一惊:“你还记得昨天下午谁从阿杰尔峰那儿过来的?”有人又上了船,从卡尔格利面前经过,在船舱里捡起一样什么东西。他转身朝卡尔格利和船工笑笑:“我忘了我的打火机了!”船工看看卡尔格利。然后,他又朝渡口方向微微点点头:“你担心昨天谁过来。你应该担心今天有谁过来才是。”卡尔格利转身向登船处望去,只见赫斯特提着箱子正艰难地向前迈步。卡尔格利跳上岸去追赶赫斯特。卡尔格利追上了赫斯特。赫斯特回头看见到卡尔格利,惊讶得几乎要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平静,挑战似的注视着卡尔格利:“我逃走了。”卡尔格利:“我明白。”赫斯特:“在那幢住宅里不再是安全的了,我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我们中间的一个人杀死了母亲。现在,蒂娜也死了。”赫斯特似乎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中。一时叫人难以分辨究竟有多少是童真的夸张,有多少是真实事态。卡尔格利冷冷地望着赫斯特:“没人会杀死你的。”赫斯特:“你要阻止我?”卡尔格利低头看了一眼赫斯特放在脚边的箱子:“要是你已下了决心,我就不阻止。你想今晚睡哪儿?”赫斯特有点儿泄气了:“你们旅馆没有房间了?”卡尔格利:“你得去问他们,问我没用。”船工准备起航,他招呼着上船的乘客。赫斯特看看卡尔格利:“你真的认为我在家里安全吗?”赫斯特在冷风中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卡尔格利凝视着她:“比你在这儿要更安全。”赫斯特犹豫了一下,然后提起箱子转身往渡船走去。她回头看看卡尔格利:“明天早上我能再见到你吗?”卡尔格利:“你爸爸不要我上你家去。”赫斯特急急匆匆向渡船走去,她担心赶不上。一边走,她一边说:“我可以说服他。我常常那么做的!”赫斯特加快了步伐。卡尔格利目送她上了渡船。65.旅馆门厅内卡尔格利来到服务桌跟前,值夜班的服务员正等在那儿。卡尔格利:“请把钥匙给我,好吗?”服务员斜眼一瞥:“取走了。你的朋友在房间里等你。”卡尔格利怔了一下,然后朝楼梯走去。66.旅馆房间·晚上卡尔格利打开房门,发现莫琳·克莱格在房间里。她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床罩,一只胳膊露在床罩外面。她所有的衣服都扔在地上。她见卡尔格利进来,责怪地说:“你没有敲门!”卡尔格利摘下帽子,挂在门后的钩子上。他非常严肃地说:“莫琳,你这是干什么?”莫琳稍稍坐起一些,看着旅行棋盘说道:“你有棋子,我想你也许喜欢游戏。”卡尔格利站立着,看看莫琳:“我累了。”莫琳挑逗地说道:“杰科教我的。我贏了,他常常发怒。你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莫琳一边说,一边故意让床罩从身上滑下来。卡尔格利走到梳妆台前:“我累了。我有兴趣,可是我累了。”莫琳叹口气:“太可借了。瞧,我上这儿来,一切……”卡尔格利同情地望着莫琳:“我们一起喝杯酒,然后你就离开。”卡尔格利打开威士忌酒的瓶盖,这才发现梳妆台上只有一只漱口杯。莫琳欢快地笑了。看来,她对于他的态度一点儿也不感到失望。莫琳:“好吧。给我拿一下羊毛衫好吗?”卡尔格利从莫琳的一堆衣服里捡起毛衣递给了她。莫琳把羊毛衫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一套。但她还没有下床。卡尔格利打开洗脸盆上端的小壁橱,里面还有一只漱口杯。他取出杯子放到梳妆台上,倒了两杯威士忌酒。然后,他递给莫琳一杯。莫琳接过酒杯,说道:“蒂娜的事我听说了,太遗憾了。”卡尔格利喝了一口酒,略带负疚说道:“我该认认真真去考虑一些事了。”莫琳:“有眉目了吗?看来你是对的,是吗?”卡尔格利仍然站着,他显得神情疲惫。他又喝了一口酒:“是吗?你见到过赫斯特吗?”莫琳:“她老在电影院。”卡尔格利拿着酒杯在屋子里转着圈子:“今晚我见到地了。她手中拎着箱子从船上下来。这使我想起我……”卡尔格利连续喝了几口酒,然后看着莫琳:“我使得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害怕呆在自己的家里!”莫琳将手指往酒杯里蘸了蘸,然后又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问道:“后来怎么啦,你把她送回去了?”卡尔格利:“我还能做什么呢?”莫琳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知道一些事,很有意思。拉彻尔被害的那天晚上,赫斯特在那儿。”卡尔格利问道:“在摆渡船上吗?”莫琳:“在电影院。她不该去的。那是‘X’级的影片,你知道都是一些什么……”卡尔格利有点迷惑了:“我以为她独自一人晚上是不能出家门的呢!”莫琳:“我跟你说了,她常去电影院。”“可是她告诉我,那天拉彻尔被害死时,她和柯丝坦一起在厨房里。”莫琳对卡尔格利发出微笑:“那也许是她信口胡编的。请坐,你没有太轻松愉快的时候,是吗?”卡尔格利十分勉强地靠着床沿坐下来:“有的时候也有。”莫琳凑近卡尔格利:“你就一直是单身过日子?”“我有过妻子。”“出什么事了?”卡尔格利转过身子,背对着莫琳:“这是个被科学充分证实了的事实。我不可能和她一起生活。”卡尔格利转过脸来看着莫琳,说:“我看,现在你该走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卡尔格利去接电话:“喂?”电话里传出赫斯特的声音。这声音带着恐惧和战栗,与赫斯特声音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海水的喧嚣声。赫斯特的画外音:“卡尔格利博士。菲力浦死了!”卡尔格利紧紧地捉着话筒:“赫斯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琳神色紧张地看着卡尔格利。赫斯特的画外音:“请你快来,我需要你。我不知该相信谁好。”卡尔格利问:“你在哪儿?”赫斯特的画外音:“我在门房。玛丽娅也在这儿。是她干的事,我见到了。”卡尔格利握着话筒,回头以疑惑的目光看看莫琳:“赫斯特,你肯定吗?菲力浦真的死了,是吗?”赫斯特好象有些神经错乱,语无伦次地高声嚷道:“我不知道,我想是的。他可能是死了……不,他真的死了。你过来吗?你快过来吧!”67.阿杰尔峰的石墩码头·晚上船工把摆渡船撑到石墩码头边上。卡尔格利跳下船就跑。赫斯特的声音仍在他的耳边回响:“请你过来吧,我害怕……我害怕……”68.门房·晚上卡尔格利已来到通往阿杰尔峰的树林小路的尽头,目光所及,可以见到门房了。门房里暗淡的灯光透过窗帘映照出来。卡尔格利跑到未上锁的门房的前门,将门推开,闯了进去,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玛丽娅。玛丽娅直直地坐在带扶手的椅子上。她的双目紧闭着,夹着的香烟已快烧到她的手指了。一只空玻璃杯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卡尔格利朝玛丽娅走去,从她的指缝中取出烟头。他把烟头放在烟缸里掐灭了。他看到,烟缸里已有四、五个烟头了。玛丽娅的眼皮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玛丽娅目光散乱,她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发出来的:“他死了。”卡尔格利迅速地扫视了一下门房。发现赫斯特不在屋里。他从前门走了出去。卡尔格利小心翼翼地走进温室。一盆盆兰花和其它的一些热带植物在惨淡的灯光下显得特别邪恶。卡尔格利往前走去,一张棕榈树的叶子打了一下他的帽子。卡尔格利向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菲力浦的实验桌。菲力浦的轮椅靠在桌子边上。菲力浦的尸体躺在椅子前面的地上。他的衬衣背后有一大片深色的污迹。卡尔格利看到了格万达。这时,格万达正俯下身子,碰了碰菲力浦的背部。格万达的手上握了一支手枪。格万达听到响动,抬头见是卡尔格利,条件反射使她朝卡尔格利举起了手枪。她明显地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站住!别动!”卡尔格利停住了脚步,对她轻蔑地一笑:“我没杀菲力浦!是赫斯特往我住的旅馆打了电话……”格万达这才放松了一些。她握着手枪的手垂了下来,心烦意乱地说:“赫斯特都歇斯底里了。利奥让我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死了。”卡尔格利扫了一眼菲力浦的尸体。可是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格万达的身上。他朝格万达走去:“是死了吗?”格万达指指丟在地上的一把血迹斑斑的手术刀:“有人知道那是可以致命的地方,颅骨的底部。”卡尔格利注意到一只棉布手套也浸在血泊里,他将格万达拉了过来:“赫斯特没事吧?”格万达向他投以严厉的目光:“你要是在她这样年龄发现被人残杀的尸体,会没事吗?你最好跟我走。”格万达穿过各种各样的植物朝温室门口走去。卡尔格利跟在她的后面。69.阿杰尔峰住宅的碎石路·晚上卡尔格利和格万达沿着碎石路朝住宅走去。薄雾笼罩着维多利亚式的路灯,灯光朦胧。背后,大海发出低沉的轰呜声。格万达望着卡尔格利,她的手中仍然握着枪:“你以为是我干的吗?”卡尔格利:“我也许这么想。”格万达对卡尔格利挥了挥手枪:“但愿我不象你那样愚蠢。”卡尔格利:“杀死菲力浦的人,也是杀死拉彻尔和蒂娜的凶手。昨天你到对岸去了。”格万达:“是的,我上小镇去给利奥取包裹了。我已经跟警察都讲清楚了……”卡尔格利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指利奥没有开会专门讨论这些凶杀事件?”格万达:“……在你提出这些古怪问题之前,利奥在家里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这些不仅是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它们还是事实。”卡尔格利停住了脚步。格万达也停下来了。卡尔格利单刀直入,逼问格万达:“要是你没干,你干吗要费那么大的劲去掩饰你们的暧昧关系?你们有暧昧关系,是吗?”格万达镇静地回答:“有诸如此类的事,卡尔格利先生。我们一开始就有理由要谨慎,你怎么这样让人讨厌?”卡尔格利看看住宅,然后看看格万达:“我不喜欢利奥·阿杰尔处理事倩的方式。”他们继续往住宅走去。格万达:“那也许是因为你还不理解他。”70.阿杰尔峰住宅的藏书室·晚上卡尔格利和格万达走进藏书室。陈列柜里的枪械在壁炉火光的照射下发出冷光。利奥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台灯的光线照射到墙上,给藏书室增添了一种柔和的气氛。赫斯特正坐在一张皮革制的扶手椅上哭泣。利奥和柯丝坦在安慰她。利奥手中拿着一杯白兰地。卡尔格利和格万达走进藏书室,利奥抬起了头,脸无表情地看看卡尔格利,然后看看格万达。格万达告诉利奥:“卡尔格利先生上温室去了。”格万达走到书桌前,把手枪放在桌子上。柯丝坦看了看手枪。利奥问:“菲力浦死了吗?”卡尔格利向赫斯特坐的椅子走去。他无精打彩地看着利奥:“他再也不能种兰花了,阿杰尔先生。”利奥气愤地坫起身来:“你得对这一切负责。你干吗还要上我家来?”卡尔格利回答:“赫斯特小姐给我打了电话。”这时,格万达问利奥:“你叫警察了吗?”利奥摇摇头:“你去打电话吧。”卡尔格利朝赫斯特俯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赫斯特,一切都会好的。”赫斯特目光呆滞地看着卡尔格利。她的猃上全是泪水,她还在不停地抽泣。卡尔格利拉起赫斯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人再会受伤害了。你给我打电话时,你说你知道是谁干的……”赫斯特抬头看着卡尔格利。她背后,格万达正对着话筒轻轻地说着话。赫斯特说:“我见到她了。”柯丝坦将目光移向赫斯特。卡尔格利:“我要你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我知道那个杀人犯让你担惊受怕了……”赫斯特的目光转向柯丝坦,对着柯丝坦紧张地说:“我回来时,她在那儿。”卡尔格利回头望了利奥一下,解释道:“今晚,赫斯特曾经想要逃离这儿,她到了对岸,是我劝她回来的。”赫斯特继续说:“温室里有灯光,我走过去……”71.闪回温室·晚上赫斯特透过水汽迷濛的玻璃窗往里张望。她看见玛丽娅的两只胳膊搭在菲力浦的肩上。菲力浦坐在轮椅上,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冲着玛丽娅倒了下去。他的衬衣后面有一滩血。赫斯特的画外音:“玛丽娅,玛丽娅在和菲力浦搏斗!”赫斯特十分震惊,吓得张大了嘴巴。玛丽娅转身看见了赫斯特。72.阿杰尔峰住宅的藏书室·晚上赫斯特凝视着卡尔格利,她的手紧紧孤住椅子的扶手:“她见到了我。我飞快地跑了,我一直跑进了门房。我真傻,她跟着我,一步不离……”柯丝坦温柔地抚摸着赫斯特的肩膀。赫斯特大声说:“我想她是要杀死我。”利奥将信将疑地问赫斯特:“是玛丽娅杀死了菲力浦?”卡尔格利向利奥走去:“我想不是。我在门房里看见玛丽娅了。我看,她是发现菲力浦被害死了,她被吓坏了。”柯丝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手枪上。赫斯特:“我看到玛丽娅了,是她干的!”这时,卡尔格利也开始注意桌上的手枪了,从手枪他又注意到柯丝垣的举动。卡尔格利继续说:“菲力浦和蒂娜被杀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些事情,或者是他们知道别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是,我还找不出蒂娜说的那两个人的声音和杰科敲诈这屋里一个女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利奥十分恼怒地说:“遗憾的是,你还想继续去调査了解。”卡尔格利似乎对利奥不屑一顾。他锐利的目光盯住了柯丝坦:“那不会是赫斯特。我知道那也不是格万达……”格万达看看卡尔格利,等他往下说。卡尔格利:“……那不会是玛丽娅,因为那天晚上菲力浦看到杰科时,她也在那里。现在就剩下柯丝坦了……”柯丝坦注视着卡尔格利,她有些吃惊和害怕:“你疯了吗?”柯丝坦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移向了桌子上的手枪。卡尔格利的目光跟着柯丝坦的目光转:“她老说你太太被杀的时候,她和赫斯特一起在厨房里,事实并不是这样,利奥先生,这你不知道吧?”卡尔格利的目光从利奥身上转向赫斯特。这时,柯丝坦以几乎难以被人察觉的动作渐渐往桌子靠拢。卡尔格利对赫斯特说:“可是,当时你不在厨房,是吗?”柯丝坦顿时呆住了。赫斯特用疑惑、胆怯的目光看看卡尔格利、柯丝坦和利奥。她不吱声了。卡尔格利抬头一看,见柯丝坦快要靠近手枪了,他也朝手枪方向移动身子,同时,又转向格万达说道:“你刚才说,凶手很内行,知道在哪儿下手。”卡尔格利回头看看桌上的手枪和柯丝坦。这会儿,柯丝坦很容易就能拿到手枪。可是,手枪离他却还有两步远。卡尔格利对大伙儿说:“柯丝坦当过护士。”柯丝坦惊恐万状,她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利奥和格万达。突然,她大喊大叫起来:“这都不关他的事!我们为什么让卡尔格利来插手这件事。”卡尔格利乘柯丝坦喊叫之际,又向桌子移近一些。可是,柯丝坦离手枪更近。卡尔格利:“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要是杰科敲诈你,干吗要杀阿杰尔太太呢?干吗不杀杰科?”柯丝坦突然把手枪抓在手上,卡尔格利几乎是在同时想要阻止她。可是为时已晚,她已拿着枪,卡尔格利上去抢夺手枪,手枪走火了。赫那特尖叫一声,差一点从椅子上滚下来。枪声过后,跟着而来的是死一样的沉寂,也不清楚究竟是卡尔格利还是柯丝坦被击中了。藏书室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卡尔格利的手慢慢地垂落下来,手枪握在手中,他已抢夺过来了。没人被击中。柯丝坦无可奈何地看着卡尔格利。格万达扶着赫斯特的胳膊。卡尔格利把手枪递给利奥。利奥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柯丝坦。良久,他第一个打破沉寂,说了一句:“柯丝坦?”藏书室里所有的人都转向柯丝坦。柯丝坦万念俱灰地看着他们。她说:“是他要她死的……杰科!他要钱!”卡尔格利:“别忘了,是你把她杀死的。你干吗要干那事?”柯丝坦注视着所有的人。她脸上的神情是痛苦的。柯丝坦:“我爱他。要是他杀死我,我也不会在意的。可是他要她死。他计划好了的。他没有敲诈过我。我为他什么事都可以干。我知道那是个谎话,可是他使我相信他是在爱我。”柯丝坦看看卡尔格利:“听起来有些蠢,是吗?即使那不是真的,我还是爱他。”格万达茫然不解地看着柯丝坦:“要是你爱他,怎么又让他上绞架呢?”卡尔格利代替柯丝坦作了回答:“她发现他已经结婚了。”卡尔格利继续说:“你感到自己完全被出卖了,是吗?”赫斯特突然向柯丝坦冲去。格万达想要阻拦她,利奥轻轻地把格万达拉了回来。赫斯特紧紧拥抱住柯丝坦。柯丝坦搂着赫斯特,愤怒地对卡尔格利说:“这对你说来有什么意思呢?要是你的手不伸到这里来,蒂娜和菲力浦就不会死。”卡尔格利看来完全被这个家庭组织排斥在外了。他突然感到自已势单力薄,当他慢慢向门口退却时,他们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利奥开口说道:“卡尔格利傅士,这下,除了你心里感觉平衡之外,其余又有什么区别呢?”柯丝坦的手搭在赫斯特的肩上。赫斯特愠怒地注视着卡尔格利。她的话是带着讥讽性的:“我们知道真情。卡尔格利博士过于费心了,是吗?”藏书室的门被打开了,卡尔格利走了出去。随即,藏书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73.阿杰尔峰住宅·晚上卡尔格利独自走出阿杰尔峰住宅。一辆警车停在碎石路中心。两个警察的后面跟着赫休。卡尔格利停住脚步,站在车前灯刺目的光束中,对赫休说:“你说对了,杰科是有罪的。”在卡尔格利和赫休的背后,传来汹涌的海浪拍岸声。赫休静静地看着卡尔格利。卡尔格利:“要是你需要我,我在旅馆里。”卡尔格利走下碎石路。赫休目送他的背影。74.阿杰尔峰的石墩码头·晚上卡尔格利在码头上等渡船。他感到有点儿冷,他呼出的气在冷风中成了白色雾气。海水不停地冲期着码头,响声震耳。一艘摆渡船靠近码头。船工稳稳地把住船舵,让卡尔格利上船。75.摆渡船海湾中·晚上摆渡船穿过水上薄雾,前方隐约出现了达特茅思镇的灯光。卡尔格利凝视着海水。摆渡船破浪向前驶去。(全剧终)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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