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之后其四:最后的不公正 HD中字

分类:纪录片 法国2013

主演:内详

导演:克洛德·朗兹曼

我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文_唱唱反调 1985年朗兹曼带来的[浩劫]是世界纪录片史上的一次大事件,这部控诉纳粹对犹太人实行残酷大屠杀的影片长达九个半小时,素材超过300个小时,剪辑用去五年,前后共耗时11年。朗兹曼曾说道:“如果因我的电影了解到事情真相的人超过3000个,这事就算过去了”。很显然他低估了这些作品的影响力,这事远没有过去,在[浩劫]之后,朗兹曼每一部电影作品的放映现场都像在举行一次葬礼,所到之处无不掀起一场无边无际的大讨论。2013年朗茨曼的又一部犹太人题材纪录片[最后的不公正]在戛纳放映,尽管人们事先知道观看这样一部放映时间接近四个小时,其讲述内容又无比沉重的电影,需要在生理与心理上有非比寻常的承受能力,但放映现场仍旧座无虚席。 压倒一切的力量 从1974年开始,朗兹曼着手拍摄[浩劫],并在这11年中获取了大量惊人的资料,但囚于表现主题,尚有许多待揭露的事实并未在[浩劫]中展现。之后朗兹曼拍摄的犹太人题材纪录片[擦哈]、[活人经过]、[逃离索比堡]、[光明与阴影]、[卡斯基的报告]可以说是在弥补[浩劫]留下的“遗憾”,[最后的不公正]亦是如此。为何如此执着于拍摄犹太人题材纪录片,是朗兹曼至今仍在扪心自问的问题。也许正如他所言:“我是一个犹太人,这是我生命中压倒一切的力量”。 朗兹曼对于犹太历史记忆的执念,已经不能仅仅用情怀或者一种社会使命感来解释了。其背后支撑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任何言语在这种情感面前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在[最后的不公正]的开篇是一段长达四分钟的字幕,密密麻麻的文字缓慢地滚动着,它一边在介绍即将要叙述的故事背景,一边在记录着朗兹曼在碰触真相过程中这段满怀悲痛的心路历程。其中有一段说道:“在长时间的采访中,第一时间被泄露出来的真相不断在我脑海中根深蒂固并时而显现,我知道我是一个收藏着唯一记忆的保管人,但我也曾因拍摄这部电影而带来的麻烦所退怯”。但朗兹曼仍旧将这些真相展示了出来,向观众诚恳地道出自己的历史体悟以及哲学省察。 尽管就朗兹曼的纪录风格,纪录片研究者们众说纷纭,但就[最后的不公正]来说,它排斥史料的堆砌,取而代之的是朗兹曼私人的心灵诉求,我们无法将其与带着强烈国家意识形态的[普通法西斯]相提并论。在开篇四分钟的黑暗过后,这位年近九旬的老人站在通往死亡集中营的铁轨上,手握着十来页的手写稿,对着镜头讲述当时当地发生的一切,类似的独白占全片篇幅的一半(另一半是对当事人的采访实录)。 在这种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讲述中,我们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垂垂老矣的人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全人类之恶站在他的对面,每揭露一个真相便是对他的一次打击,它们正在一步步击垮着他对正义所持有的一丝希望,直到生命的尽头。 好像有个小镇 这样一部长篇纪录电影,没有可供观赏的电影语言,仅靠讲述者对着镜头的叙述,和对那些历史遗迹的慢镜头展现,能支撑下来的就是沉甸甸的真相了。 开篇第一个镜头朗兹曼站立的地方叫做特莱西恩施塔特,这个小镇属捷克斯洛伐克境内,是一座建于18世纪末的要塞城镇。如果翻看1940-1942年作为纳粹传声筒的新闻报纸,会找到这样的字眼“安静祥和”、“幸福快乐”、“希特勒送给犹太人的礼物”。但实际上这个小镇充满了谎言,这里不仅仅是语境上的与事实不符,更是一种事实上的欺骗,这个号称“模范犹太人聚集区”的地方是一个作秀的居民区。英国有位滑稽演员曾经戏谑地说道:“好像有个小镇被‘好像’的哲学解释所启发,‘好像’有个小镇,‘好像’有咖啡,‘好像’有工作,‘好像’有肉”。这一切都是被编出来的,简单地来说就是用“送犹太人去特莱西恩施塔特”代替“送犹太人去奥斯维辛集中营”。 对于在特莱西恩施塔特所发生的悲剧的揭露,是[最后的不公正]的主题。但德国人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严谨,这些“完美的谋杀”是对“毁灭”的毁灭,在河岸、在田野中被处死的人们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可缺乏有说服力的史料这于朗兹曼来说算不得什么损失,与其将冰冷的照片呈现给观众,不如动之以情,用朗兹曼本人朗读亲历者的文字记载辅以事件发生现场的风景帮助观众完成一次想象中的事件还原。 相较于用历史性镜头与当下凭吊镜头混剪的,短短只有半个小时的阿伦·雷乃作品[夜与雾],[最后的不公正]显然要更为沉静与深邃得多。讲述地点每到小镇的一处,镜头便缓缓地拉近遗迹,这些因为地处偏僻至今现状也与当时相差不多的景物被赋予了一种情感,影片屡屡采用360度的横移镜头扫过这些空无一人的田野,静静流淌的小河和野草丛生、无人打理的墓园,它们传递着一种缅怀与哀悼之意。 你在罗马幸福吗 [浩劫]向人们展现的是没有个体灵魂的群体,这个群体的灵魂不是被朗兹曼剥夺的,而是被纳粹剥夺的。而到了[最后的不公正]中,那个唯一接受采访的讲述人,特莱西恩施塔特最后的犹太长老——本杰明·穆勒斯坦因作为一个特殊的个体在片中得到了立体的展现,或者说他的多重人格成了一面镜子,它反映着人性的复杂性。 在特莱西恩施塔特曾经出现了三位卓越的犹太人元老,按照时间顺序分别是雅各布·埃德尔斯坦、保罗·艾布斯坦、本杰明·穆勒斯坦因,前两位均被处死。在战争结束后他们被扣上了“帮凶”的帽子,但按照穆勒斯坦因的说法,他们是一群试图掌握自己提线的“木偶”。我们在朗兹曼的叙述中肯定了这种说法,他列举了大量的事实来证明三位元老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对那些身处危险境地的犹太人们有利的,所以不能将用以形容艾希曼的“平庸之恶”(尽管阿伦特对艾希曼的行为仍旧是一种误读)强加给三位元老。穆勒斯坦因作为唯一幸存下来的元老背负了许多仇恨,在战争结束后,他本可以轻松地逃避,但他却选择了被逮捕与监禁,因为他“有话要说”,被判勾结纳粹罪名的穆勒斯坦因在监狱里呆了18个月,最后他被流放到罗马。 尽管他的“罪名”在[最后的不公正]中有遭“洗白”的嫌疑,但朗兹曼却屡屡站在族群意识的角度,向穆勒斯坦因进行道德逼问,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朗兹曼在对其他两位长老均着力展现了大量事实以表现他们在面对纳粹时候的勇敢,而对这位活下来的“精明的实用主义者”却毫不留情。全片最值得细细咀嚼的地方便在于此,朗兹曼在问到诸如“你看似是在帮助犹太人,实际上是自保对不对”、“为什么你所说自夸的这些功绩让人完全感受不到那是个苦难之地”的问题时,镜头推至大特写,我们在穆勒斯坦因的面部表情中感受到了那种闪烁其词、不安焦虑的情绪,的确不可否认穆勒斯坦因某些时刻的作为的确是为自保,也常常沉醉于权力给他带来的满足感,但这些弱点却是我们人类所共有的。在向人们展现了穆勒斯坦因复杂人性之后,朗兹曼依旧引导我们无需责怪这位仍旧心存良知的悲剧人物,也正如朗兹曼最后写道的那样“他的证词无比珍贵,他不是在说谎,他是在讽刺、苛责敌人和他自己”。 这让人联想到了片中穆勒斯坦因接受采访的第一个镜头,这是一段画质相当粗糙的长镜头,面前是1975年的罗马,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感叹道:“罗马,真的是一座漂亮的城市不是吗?我想罗马不需要我再去赞许它的美。”另一个声音问道:“那么你在罗马幸福吗?”时间停滞了片刻,那个声音答道“我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刊于《看电影》2015年5月中)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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