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有的

分类:纪录片 中国大陆2020

主演:刘浩,刘斯博

导演:蒋能杰

各家营销号已经开始吹今年春节档如何炸裂牛逼了,但在这个节点,我们却想为一部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的纪录片说两句。蒋能杰的纪录片作品一直致力于对底层小人物生活的挖掘,这并非伪善地喊喊口号,而是深入到每一位受访者的内心世界,把一些别人眼中的“异类”,还原成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作者:维梦河

“冰红茶会有的,农夫山泉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镜头前的浩哥憨态可掬地说道。

他是蒋能杰导演最新纪录片《一切都会有的》的主人公之一——1973年出生的智力障碍和唐氏综合症患者刘浩,大家都叫他“浩哥”。他脾气温和,会自己做炒饭,爱喝各种饮料,喜欢吹口琴、唱歌。唐氏综合征是由染色体异常、多了一条21号染色体所导致的先天性疾病,又称先天愚型。他的母亲已经90岁高龄,父亲去世已经十年。

影片还有一个主人公,他是自闭症伴随智力障碍患者刘斯博。由于他的情绪难以自控,家人不许他参加奶奶的葬礼。所以他在奶奶生病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情绪暴躁,经常上街砸别人的汽车。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意识也因为受到病情的影响,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懂事。曾经,用板砖砸玻璃是他发泄情绪的途径,他不喜欢求助,也不愿意表达自己心里的苦闷。沟通障碍让他被自己关在一个重重铁锁的黑暗房间,但是有一群人,把他从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解救了出来。

这群人,就是利智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在北京市丰台区利智康复中心,还有着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心智障碍人士。利智康复中心是中国大陆首推心智障碍人士自主就业和自主生活服务的机构,它是一个非营利福利性机构,至这部纪录片制作结束为止,康复中心已经支持95名心智障碍者自主就业。在疫情期间,累计为12976名心智障碍人士及家人、还有同行机构工作人员,提供了线上自主生活服务与培训。

同时,他们一直在为心智障碍人士及其家庭争取更多的政策扶持,找寻社会的帮助和支持。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呼吁,无论是正常人或是心智障碍人士,人与人之间都应该具有最基本的尊重和平等。

就像影片中康复中心的理事在授课的时候说的那样——我们的心智障碍人士,经常被迫无奈地接受或者服从别人的指令,等着别人来安排他们的生活。当他们走在大街上,甚至会受到不友善的另眼相待,他们没有得到选择的机会和最起码的尊重。

有人说,人的权利是与生俱来的,不是谁赋予他们的。但是他们有着心智障碍,没有能力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很多情况下,他们也没有机会行使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在这个社会里,异样的眼光无处不在,不能求每个人都能够无私地帮助他们,但我们能为他们做到的最基本的事情,就是在见到他们的时候能够收起异样的目光。

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对心智障碍人士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平时也很少见到他们这一特殊群体,这让我们可能会觉得他们的生活离我们非常遥远。其实,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我国的智力残疾者数量568万人,多重伴有智力障碍者430万人,自闭症患者200万人,加起来已经突破千万。这说明,千万个家庭都在承受着这种巨大的压力。像利智康复中心这一类的社会公益组织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避风港。

康复中心的每一个工作人员的爱心和帮助,犹如一缕缕温暖的阳光照进心智障碍人士的家庭。对他们进行专业心智障碍教育的一线工作者们的言语,就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们循循善诱着心智障碍人士,让智商仅有25~50的障碍者们能够理解是非对错。他们的专业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更为宝贵的东西,是他们超出常人的爱心和耐心。

心智障碍者刘斯博曾经只要稍有不顺心,就要砸玻璃。他不让别人叫他的名字,要叫他“帅哥”。在康复中心的老师们在与他交流的时候,没有命令式的口吻,永远是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刘斯博学会了攒钱记账,有了一个关于旅行的小梦想。后来跟着康复中心去别的城市讲述自己学习生活技能的过程,他也成了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的一颗火苗。

刘浩曾经为了买饮料,拿过其他工作人员的钱,后来老师们教他用自己的劳动换钱,他学会了打扫房间、给大家做炒饭,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他还给大家吹口琴、唱歌,帮助刘斯博做炒饭。纪录片中一个个温暖的瞬间,让我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被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友爱和鼓励,也治愈了我。

当我们对心智障碍人士的生活不了解的时候,我们很难想象他们有着怎么样的生活,由于未知的部分太多,我们甚至会对他们产生很多误解。看了这部纪录片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那么的可爱纯真。对于“浩哥”来说,快乐就是一瓶3块钱的可乐,他会像我小时候在小卖部门口那样一张一张数自己的零钱,盘算着看够不够买自己最喜欢的小玩意;“帅哥”的快乐就是一次小小的旅行,他为了自己简单的旅行小梦想每天都在攒着钱、记着帐,他会对别人非常礼貌,经常使用敬语向帮助他的人道谢。

还有很多可敬可爱的人,是那些无私奉献自己爱心的利智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们,他们不仅在照顾心智障碍人士的生活起居,为他们争取更多的福利,同时还培训了更多的致力于关爱心智障碍人士的工作人员,让这份爱生生不息。

所有在底层为了生活和梦想所挣扎、努力的人,就像片尾曲《野花》中所唱的那样——就算是一朵没有色彩斑斓的野花、在草丛中孤独开放的野花,如果它们努力向阳而生,心中追随着天空和海洋,那么它们所绽放的刹那芳华,都是可爱的,也值得被欣赏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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