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剧情片 地区:西德/波兰/法国/南斯拉夫年份:1979
主演:马里奥·阿多夫/安吉拉·温科勒/大卫·本奈特/卡特琳娜·塔巴赫
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
更新:2023-09-30 22:14
简介:奥斯卡(大卫·本奈特DavidBennent饰)的家庭有些..奥斯卡(大卫·本奈特DavidBennent饰)的家庭有些荒诞。他的母亲和自己的表弟相恋,由于近亲不能结婚,所以被迫嫁给了一位商人。奥斯卡是谁的孩子只有他母亲知道。在他三岁生日那天,母亲送了他一面铁皮鼓。奥斯卡十分喜欢,整天挂在脖子上敲。一天,奥斯卡躲到桌子底下玩的时候发现了母亲与舅舅的秘密,他认为成人世界充满了欺骗,于是决定不再长大。当奥斯卡从楼上跳下时,奇迹发生了,他从此不再长高,身高永远只有三岁的水平!奥斯卡还意外获得了一种神秘的能力――高分贝的尖叫。当看到母亲与舅舅幽会时,他会爬上钟楼,用尖叫震碎所有玻璃;当老师责骂他时,他的尖叫震坏了老师的眼镜。奥斯卡维持着三岁的身高水平慢慢长大。©豆瓣小说《铁皮鼓》于1979年被德国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Volker Schlöndorff)搬上银幕。尽管君特·格拉斯本人和我非常欣赏的法国剧作家让-克劳德·卡里尔(Jean-Claude Carrière)都是编剧成员,影片也获得了第52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及第32届法国嘎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大奖,我还是没法把电影与小说相提并论。
一是因为电影只涵盖了小说前两篇的内容,奥斯卡开始长个,变成驼背,搬到杜塞尔多夫之后的情节全被砍掉,小说本身的首尾呼应没有了,戏剧张力减弱不少。出于预算和电影长度的考虑,这虽可理解,但在删减之后,奥斯卡的再次成长成为了故事的尾音,使故事的重心从铁皮鼓移到了他拒绝长大这件事上,黑厨娘的意象被弱化了,这在我看来,则有点背离书的原意。对于作为时代精神力象征的奥斯卡来说,尽管他拒绝长大的时间跨度的确是从纳粹力量的兴起直到1945年的二战结束,但单纯的用反抗纳粹来解释他的拒绝成长却使书本身所涵盖的历史视角和反思广度变狭隘了很多。奥斯卡的拒绝长大,应该还蕴含了对抗人自身的阴影、耶稣与撒旦的平行两分、追随神的脚步在人类历史中游走等多重寓意。只有如此,他的再次成长及变为驼背畸形,才包涵了相应的深远含义;再结合逃亡后迎向黑厨娘的激荡尾声,才能终于实现对人类灵魂的反省、涤荡与升华,于无限心酸中蕴含烁烁希望。
二是电影的节奏,并没有小说那种自由之歌的翱翔感。饰演奥斯卡的小演员大卫·本奈特(David Bennent)尽管形象天成(他患有发育停滞症,拍摄《铁皮鼓》时已然11岁),但不论是跌下地窖,还是在反犹的水晶之夜踏入被砸毁的玩具店,目睹玩具商马克斯之死,他都刻意放缓行动节奏,这与我对书中的小奥斯卡的印象有所偏差。奥斯卡是个古怪的孩子,没错,但他的古怪体现于一种癫狂中的冷静,大卫·本奈特则冷静有余,癫狂不足。另外,因为书采取了章节的分别,它可以前一章用第一人称,后一章用第三人称;它可以在各种文体间来回跳跃而不影响叙事的流畅度。但电影作为视觉语言则必然要考虑到画面的整体性,不能加入过多的旁白,要在短时间内以最顺畅的方式提供给观众最多的信息,没多少形式变幻的自由。
而电影最重要的一点不足,我觉得则是对魔幻现实题材整体氛围的把握太过僵硬,在现实与荒诞间的过渡不够圆熟。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79年时的技术限制——奥斯卡唱碎玻璃的镜头全通过枪打碎玻璃而实现,可见在当时的后期制作条件下要做出魔幻的效果有多么不易。在奥斯卡随贝布拉的前线剧团于诺曼底登陆前日参观海边堡垒的一幕中,本应有一个德国上士用机枪射杀赶海的修女嬷嬷们,她们手执黑伞飞升上天的片段,最后因为飞天效果达不到要求只好作罢。技术的限制使那些魔幻意味明显的一些意象无法出境,比如蔬菜商格雷夫用土豆天平自杀一节,还有被剪掉的接管杂货店的犹太人法因戈德和他在集中营被毒气杀害的全家,剩下的大多是现实的荒诞(必须承认的是,奥斯卡全家和扬·布朗斯基在海边看到渔人用腐烂的马头捉鳗鱼一幕极其精彩,完全散发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怪诞玄妙之风)。但在表现这些荒诞现实的过程中,电影的氛围还是过于写实了,比如说奥斯卡跟随父亲马策拉特前往纳粹集会一节,他掀开木板从舞台下面偷偷跑入会场,对比舞台前面的彩旗招展和秩序井然,舞台后面则有小孩便溺,有粪便狼藉的腌臜。这一细节在小说中是被特别强调了的,奥斯卡不仅明确回忆起贝布拉师傅告诫他说“切莫站在讲演台前。像我们这样的人,应当站在讲演台上”,还反复向读者询问“您可曾从背面看过讲演台吗?”并宣称“不论是谁,只要从背面看过演讲台,而且看个仔细的话,他就立刻被画上了护身符,从此不会再受演讲台上任何形式的魔术的诱惑。”电影少了这些被反复宣读明示的纸背之意,尽管完整地视觉再现了情境本身,却丧失了那一层微妙的画外意。尽管随后奥斯卡敲鼓扰乱纳粹集会的片段讽刺辛辣,情绪激荡,却并未营造出视觉癫狂的高潮,或者换句话说,电影还是把书里的种种象征和视觉寓意隐藏太深了,因此,尽管同样是描绘战争、历史与人性的黑色荒诞史诗,《铁皮鼓》的震撼力便远不及南斯拉夫导演库斯图里卡的《地下》(Underground)。
尽管如此,电影《铁皮鼓》依然是我所看过的对原著最为忠实忠诚的电影改编,几乎可以用“视觉翻译”来形容。既然谈到翻译,那么翻译家严复所提出的“信、达、雅”三原则就值得参考。我个人觉得电影《铁皮鼓》做到了“信”(faithfulness)与“雅”(elegance),“达”(expressiveness)则有所不足。
“信”指电影忠实再现了文字内容,没有任何偏移或重新解读——考虑到君特·格拉斯本人编剧一点,这是意料之中。“雅”则要归功于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摄影师伊戈·卢瑟(Igor Luther)和整个剧组。不管是再现二战前但泽的街市景象还是雨中泥泞的卡舒贝土豆田,电影画面都格局严整,色彩的绚烂与凝重交织,尤其结尾玛丽亚带小儿子库尔特和奥斯卡离开但泽投奔西德杜塞尔多夫的姐姐一幕,火车在薄云天里缓缓驶向远方,卡舒贝的土豆田里的青烟,火车顶上冒出的黑烟,青黄夹杂的土地,蓝白的远景,消失于视线尽头的电线杆与小黑点,都使画面如油画一样凝重丰富,久久令人难忘。除此之外,法国作曲家莫里斯·贾尔(Maurice Jarre)的原创音乐也为“雅”的实现做出了卓越贡献。这位曾经为《阿拉伯的劳伦斯》、《日瓦格医生》和《印度之旅》等电影史诗配乐的优秀作曲家在其恢弘而抒情的基调中以低沉的弦乐与嘹亮的短笛相配合,并加入了听似怪异却又与主旋律和谐一体的重复性短促长号(待考),这效果有如1991年的法国魔幻现实主义电影《黑点狂想曲》(Delicatessen)中与大提琴和鸣的音乐锯,既有怪诞的幽默感,又造成了音韵节奏上的意外变化,突显超越现实的不规则亮色。
至于“达”,则如前所述,过于忠实于原著的机械性视觉翻译,使很多文字中蕴含的荒诞寓意丢失在了流畅的叙事中,也难怪会有没读过原著的观众把《铁皮鼓》看成一个“谁也不能拒绝成长”的奇特故事,这实在令人遗憾。
除了精准再现书中奥斯卡外祖母安娜·布朗斯基大冬天在但泽集市出售肥鹅,用烧红了的砖头放在四条裙子下暖脚,以及海边渔人用腐烂马头捕捉鳗鱼的场景外,电影《铁皮鼓》非常精彩的一个处理是小奥斯卡对未来继母玛丽亚的爱情。车叶草味的汽水粉,奥斯卡的吐沫,玛丽亚下身的黑色三角形,都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也确实暗示出了奥斯卡可能是小库尔特父亲的事实。但这些安排却给《铁皮鼓》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加拿大安大略省和美国奥克拉荷马城都裁决《铁皮鼓》中的镜头是搞“儿童色情”,或剪或禁,奥克拉荷马城甚至出动警察没收了所有图书馆及音像租赁店内的《铁皮鼓》录像带。2004年CC公司(Criterion Collection)出版的《铁皮鼓》DVD中收录了电影在奥克拉荷马城被禁之前因后果的纪录片,其过程充满了戏剧性。
至于电影没能拍摄的《铁皮鼓》第三篇,其实剧本早就存在,时间跨度是从1945~1959年,但后来让-克劳德·卡里尔和格拉斯一直增加内容,甚至包括了柏林墙倒塌,两德统一等更为近期的重大历史事件,使这个故事成为一部真正恢弘的德国史诗。但可惜这是个不能被完成的计划。直到如今,30多年过去了,1945年之后的内容也依然没能投入拍摄。而当年扮演小奥斯卡的大卫·本奈特尽管曾患发育迟缓症,如今也早已治愈,改变了模样。《铁皮鼓》的鼓音不再,细雨中卡舒贝的土豆田也只能在读者的头脑中继续冒出青烟,永久等待驼背的奥斯卡,等他再次挥动鼓棒,尖叫着震碎玻璃,踏响脚步唱诵永恒的旋律:“黑厨娘,你在吗?在呀在呀!”
《铁皮鼓》的内容解读:http://book.douban.com/review/3391806/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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