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开 更新1

分类:国产剧 法国,比利时2008

主演:友兰达·梦露,杰纳维夫·马尼奇,弗朗索瓦兹·勒布伦,乌尔里希·图库尔,塞尔日·拉里维埃尔,尼克·罗..

导演:马丁·波渥斯

——评电影《花落花开》

这是一部为稚拙派画家塞拉芬娜.路易斯立传的电影。塞拉芬娜出生在一个底层乡下牧人家庭,父亲是钟表匠,母亲是牧羊女。因为父亲早逝,她不得不离开家乡,来到巴黎一个叫桑利斯的小镇,靠在一户富人家庭里做清洁工勉强生存。人们对塞拉芬娜的记忆,是不修边幅,臃肿,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仆。

这是她示人的一面,或者说这是她在人眼前的一面。用今天的话说,这就是她的社会身份,及其社会面孔。但,这只是她的一个面,实际上她是个天才画家。根据的家庭出身,她几乎没有受过教育,更没学过绘画。不管是在家乡,还是来到巴黎,她都是一个不善社交,或者说孤独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来到巴黎之后,唯一跟交往,或者说唯一让她感觉到自己活在人间的,时不时来看她的是修道院里的修女。也只有在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社会”、“人间”的烟火。知道她会画画的,也只有这几个修女。但是,这些人并不把她画画当回事儿。当然,塞拉芬娜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认识修女之后,她又成为了圣母玛利亚的虔诚信徒。她活着根据,或者说她活着的动力,就是她心中的圣母玛利亚。

她的雇主,或者说她的主人,是一户富有之人,不常在镇子上住,很多时候呆在巴黎。所以,她一周只过来打扫三次清洁就可以。当然,人家也只给她三次的钱。这点钱根本不够她维持生存的,哪怕最低生存。所以,她也给邻居或者是认识的人定期洗床单、衣服,甚至洗男人的内衣。她在一个房东那里租了一间破破烂烂勉强能住下的小房间。一天劳累下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是只有这个时候——当太阳落山之后,才是她的世界。她坚持晚上画画,画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的画。或者有人要问,既然不能卖钱,既然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为什么还坚持画画——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嘛!

或许是吧。我只能说这种思维是穷人的思维,是底层的思维,是平庸之人的思维。在塞拉芬娜心底里,她是有自信的,她的自信当然不是有一天她的画作会成为名画——她自己会成为名满天下的大画家——有钱人。但是,她的信心、执念来源于她的天才性的自信。什么叫“天才性的自信”?对于塞拉芬娜来说,就是圣母玛利亚,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我是按照圣母玛利亚的指用来画画的。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如果要有现代心理学、思维机制来解释的话,这当然是一个大话题,但也没必要。在这里我们仅仅这样理解就够了:她的动力,她的灵感,大抵上都是来自于她的信仰——圣母玛利亚,她的一切,比如情绪的变化、一生的命运、遇上谁,或者是死是活、是健康或是残疾,都是来自于圣母玛利亚——认识到这一点就够了。也就是说,所有的天才——所谓的天才吧,他们都是自动自发的,他们之所以成为天才,是因为他们内在力量在推动着。有人说所谓信仰,所谓上帝,不过就是人的根拐杖——越是平庸的灵魂也需要这根拐杖,不然你让他们在这个比地狱还艰辛的人间如何活下去?对于塞拉芬娜来说,她信圣母玛利亚大抵上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她每天晚上画画的时候,就会唱着盛赞圣母玛利亚的歌;一幅画完成了,她也会唱赞美圣母玛利亚的歌。只有这样,她才心安理得,在第二天,她才能继续。

从她存世的画作中我们可以知道,她的画充满了神秘、幽暗,甚至是诡异。有人说她的画像是神迹,像是神启,还有的说像女性生殖X。当你直视它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自然和神灵的指引。塞拉芬娜笔下的花草叶片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有的说不像花草,也不想叶片,更像是人的眼睛、死人的眼睛、神灵的眼睛。当然,用现代理论很好解释这种现象,因为她从未受过绘画方面的训练,甚至她都没有文化——她的绘画技巧,或者说她表达自然的方式,来源于她的天才。

当然,如果这样子默默无闻画下去,即使画一辈子,也没人知道她的价值,更不会有人认识她的画。天才自然有上帝可怜。于是,她的伯乐来了。威廉.伍德是二十世纪巴黎艺术圈举足轻重的收藏家,以发现天才画家而出名。他为了安静地思考问题,在小镇租了一间房子,闲暇的时候一个人过来住上几天。或者是天意,威廉.伍德的房东正好是塞拉芬娜的雇主。雇主不在的时候,只有威廉.伍德住在这里。威廉在写作,在思考,有时候就需要塞拉芬娜给他泡茶。于是,两个人总算是相遇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威廉看到了塞拉芬尼的画,虽然此时塞拉芬娜的画还没有到达她自己的成熟期,但是未来的天空已经向她打开了一扇窗。威廉之所以是著名的收藏家,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想帮她——想让她多画一点,多练习一点,“一天也不要停下来。”并且,威廉伍德买走了塞拉芬娜当时画出来的所有的画。当然,她这个时期的画作并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收藏价值,她的价值还远未展开——也还远未为世人所看见。威廉伍德鼓励她,给她钱,想让她多画一点,想让她少干点女仆的活计——将时间多用在画画上。在鼓励她的同时,威廉伍德又在巴黎圈内人之间宣传、传播她的画作。并且威廉伍德将塞拉芬娜的画作,叫做“现代自然主义”。所谓“现在自然主义”,也就是后来的所谓“稚拙派画风”。所谓“稚拙派”,是指没有受过专门的美术教育,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世界——只要画者找到了不同于学院派画法,而是自然的一种画法。他们有自己的观察、描拟的一套方式。

慢慢的,有人喜欢上了塞拉芬娜的画,并且卖出去了几幅。于是,威廉伍德更受鼓舞了,他便想着在巴黎给塞拉芬娜开画展,并且尽快让她从女仆的劳作中解放出来——当一个职业画家。塞拉芬娜有一个秘密,一直埋在心里。在她年轻的时候她曾经跟一个法国军官私定终身,后来那个军官不辞而别——用她的话说,就是“现在恐怕那个人一次也不再想我了,而我偶尔还会想他一次。”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在她的观念里,她觉得那个军官是爱她的,因为她的地位太卑微了,太没有身份了,所以人家才跑了。其实,在这里埋着塞拉芬娜的一个梦,一个灿烂的玫瑰色的梦: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梦想着一旦她成为了大画家,一旦她在巴黎开了画展,她的相片、名字、画作在报纸上一登,她的那个军官一定会找她来的。所以,她准备好了婚纱,也看好了房子——准备买一栋上下两层有十二间卧室的大房子。可是,天才命运多舛。正准备要开画展的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巴黎沦陷了。一切都泡汤了。

可是,塞拉芬娜是一个天才,天才是有局限性的。天才的局限性跟普通人相比,大概更加局限。她太相信内心的执念了,她想着那位军官看见她开画展就回来,她想着那天就是她的婚礼——她甚至在内心里邀请了圣母玛利亚等等诸多神祗、仙女来看她的画展。当威廉伍德告诉她,现在不可能开画展,她的房子也买不成,她订制的昂贵的婚纱甚至都没有钱给她付——因为战争时期,有钱人都去逃命了,谁还买你的画。可是,她不信这个——因为她不能辜负圣母玛利亚,更不能欺骗圣母玛利亚。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于是,她彻底崩溃了。她的天才的内心坍塌了。她先后被送进教会办的精神病院,一战结束之后,她的画大卖。威廉伍德又想起了这位天才的仆人画家,又来找她来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最后,塞拉芬娜死在了一所疗养院里。

一个天才陨落了。

塞拉芬娜第一次跟威廉伍德说话的时候,说:“先生您知道吗,当我悲伤的时候,我就到野外去,摸摸树,跟鸟儿、花儿、草儿、虫儿说说话,真的,心情就会好了。”是的,这就是她,这就是天才的内心真相。为什么她只能跟树木花草说话,跟鸟儿说话?很简单,因为她的地位,因为她的性格,因为她的身份——没有人真正愿意接近她,也没有人愿意真的了解她、跟她交往。她是一个人,她需要人间的温暖。可是,她得不到。如果有人问我塞拉芬娜是怎么死的,我会毫无犹豫地回答:被她的同类——人类自己杀死的。如果有人再跟我说,天才更爱走极端,天才多半都会变成疯子。我就给他们说:不要用你那种平庸至极俗不可耐的眼光、思维、逻辑来评价天才,因为你不配。天才不是走极端,天才也不是发疯,他们仅仅是天才而已。

塞拉芬娜说,“执着于自己的作品,在做饭锅里也能找到上帝。”

威廉伍德说:“我不相信上帝,但我相信人都是有灵魂的,因为人时常悲伤。动物就没有灵魂,因为它们从不悲伤。”

“动物也有悲伤,你把小牛带走,母牛就会悲伤。”

这就是塞拉芬娜的世界。

从电影工业角度来说,这当然是一部十分成功的电影。典型的现实主义拍摄手法,自然、朴素、真诚,画面美轮美奂。不但还原了那个时代的风貌,而且拍出了天才画家塞拉芬娜的的内心世界。尤其是尤其是友兰达.梦露的饰演的塞拉芬娜,十分到位,惟妙惟肖,几乎到了逼真的地步。或者有人会问,什么叫“逼真”,我的意思是说,塞拉芬娜在我心中就是这个样子,友兰达.梦露饰演的这个她真真实到跟我心目中的那想象正好吻合。

天才当然也有他的局限性,这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他们也是人,人就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动物,因为人不是神。正常的社会,或者说真正文明的社会,应该包容包括天才在内的人的局限性,不然那就不叫正常社会。没有看清人的局限性,也不能包容人的局限性的社会,只能是一个野蛮的社会。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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